鸿鹄大街南端,一辆楠木为顶锦缎为幕的双骑车轿从容驶来,两匹银辔丝缰的高头大马并行不悖,保得车身安稳,疾缓得宜。车中人不住本街,此来是探望兄长。一阵风来,拂开窗前帘幕,他清冷目光抹过车窗,淡觑世间所有……
“停车!”车中人沉喝。
车夫拉缰住马,侍卫疾步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下车自己走走,你们到德亲王府面前待命。”
林亮一怔:“可是……”
“没有可是。”他遽然跳离车轿:“走。”胸口的火焰喷薄欲出,语声幽若冰砾。
一见主子如此,车夫扬鞭,侍卫撤步,不敢略作疑。
而后,车中人向对边街角进发。
“卫大人,被薄光骗了,很受伤罢?薄光赔礼如何……”
“堂堂亲王妃,是在向谁赔礼?”
她抬眸乍见这张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峻若寒岩的俊脸,怔了怔,抱拳道:“草民见过王爷。”
“草民……”他方才只看得见她春花初绽般的笑颜,这时方发现她衣裳打扮:“你穿得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她自整襟袖,道:“传说中的微服私访。”
“你在宫里陪伴太后,哪来的微服私访?”
“我拿御医的俸禄,偶尔也到太医院供职。今儿个出来是受院使江斌所托,暗中查访天都城民间药坊内的药材与内苑储存有何差异。”此乃实情,她出宫前向江斌领了这个差使,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她这般的言之凿凿,却使他满腔怒意竟淤堵于喉口,一时抒发不得。
薄光向另一人挥手:“卫大人,多谢你为我带路。”
卫免俯首:“薄王妃客气,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本王几时准你退下?”。
卫免步履一僵。
明亲王眸尾淡睨:“按我大燕律法,你身着平民服装,见了本王当行跪接大礼,这一点也不晓得?”
“卫大人还须为太后寻觅民间小吃,王爷若想惩治,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罢?”薄光甚觉莫名其妙:“卫大人,慢走不送。”
卫免飞身而去。
“你竟敢——”
“我当然敢,王爷。”她径自转身。
“你还向去哪里?”他伸手将人攫住:“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