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雍赶忙转睛看向岳震,这才发觉岳震已是一脸惨白,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怒火燃烧的眼神让人不敢正视,完颜雍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岳震瞬间就明白了土古论的意图,他怎么还能不懂,
这就是尊神所谓的,两全其美之策,这···
营帐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來,重的让人呼吸困难,仿佛时间停顿在了这一刻,立体的影像被挤压成为一个呆板的平面,
一个少年双目喷火,紧握双拳,紧咬牙关;另一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神色涣散;一位老者,手托蜡丸,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
“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愤怒的少年终于平静下來,脸色依旧铁青,语气令人齿冷,
岳震牙缝里挤出的这两个字,好似充满了魔力,眨眼间就把时间拉回了轨道,土古论稳定的手掌随之一抖,尊者拢回了手指,才沒有让药丸掉在地上,完颜雍紧绷的身体猛然一松,臂膀微颤支撑着身体,他这才感觉到,贴身的内衣早已湿透,
“土前辈智计过人,晚辈佩服,”岳震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來,但是傻子也能听出來,他话语里的怨恨,“我就如你所愿,吞下这粒药丸,三月之后,晚辈倘若还能活在这世上,一定要与前辈公平一战,了解这一段恩怨,”
斩钉截铁的挑战,完颜雍一阵心悸,仿佛已经看到两个人不死不休的场面,无法抑制的悔意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好,”土古论面带异彩,沉声应道:“这三个月里,老夫会与震少寸步不离,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震少服下这粒‘百日酣’后,雍禅子将亲自护送你的那些朋友返宋,”
完颜雍用力坐直了身体,脑子里很乱,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眼前最好的办法,三个月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烦心吧,所以老尊神的话音一落,他马上接口说:“不错,我完颜雍对天盟誓,不但要把震少的朋友送到大宋边界,还保证他们毫发无伤,”
朋友,
岳震的气势猛然一滞,如一瓢凉水从头泼下,他此刻才算真正的清醒过來,潜意识的话自然也就脱口而出,“不行,我信不过你,”
“你,”完颜雍闻言勃然色变,怒吼着手指岳震,蹦起身形,眼睛通红,“岳震,这是你说的话吗,为了你,尊神与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你还要怎地,你竟然···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你的兄弟,”话到最后,他已经沒有太多的指责,语气中满是悲苦,
土古论也是暗暗一惊,他不明白岳震怎么想,但他能够体会到,这一句话,对雍禅子的伤害有多深,
“禅子息怒,震少或许不是这个意思,”老尊者只好硬着头皮,出言劝解,
“不错,不是信不过你的人品,我是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岳震冷冷的看着完颜雍,“大金国上有皇帝,下有大小将军多如牛毛,就说同在望北驿的完颜昌,他能听你的吗,你凭什么保证,”
“震少,这就是你多虑了,雍禅子不但是是我大金皇孙,还是金龙···”
岳震摆手打断了土古论,固执的摇头道:“前辈且慢插言,晚辈虽然年少,却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关于大金皇位的传言,我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完颜兄你身在风云莫测的最中心,说句难听话,你是泥菩萨过河,试问,倘若易地而处,兄台你敢把几十条性命交到这种人手里,”
岳震说的确实很难听,但是完颜雍的怒火却为此平息了,他苦笑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申屠大掌柜他们自行离去吧,”
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題,岳震注视着完颜雍的眼睛,轻声问:“你真的还把我当兄弟,”
完颜雍鼻子一酸,艰涩的答道:“时值今时今日,震少还要怀疑咱们的···”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岳震咬牙点头说:“我会服下那‘百日酣’,不过不是现在,是要等到明天早晨,我不但要亲眼看着申屠和淮帮的弟兄启程,还要老前辈你一路护送,而且一直要送到襄阳城外才行,”
“啊,”
土古论、完颜雍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惊呼,
“那你怎么办,震少你沉睡不醒,谁來保护,”完颜雍方寸有些乱,岳震却依旧盯着他,沒有答话,意思不言而喻,
帐篷里再次安静下來,虽然不似刚刚那般凝重,可是三个人截然不同的三种思绪,使得空气中也有几分混乱的气息,
最轻松的莫过于岳震,一切谜底终于揭晓,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百天的时间里,女真人可以从容安排许多事,造谣也好,中伤也罢,甚至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个昏睡的人又能改变什么呢,或许一觉醒來,老爸真的被朝廷罢免,赋闲在家,岂不是正合我意,
关于自身的安危,他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并沒有想太多,
也正是在这一刻,女真族的第一强者土古论,也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后悔,何为失落,一个人要做出岳震那样的抉择,需要怎样的胸襟,土古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