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萧隐隐觉得,这座神鼎,担得起“定九州”这样一个大气的名字,那泥块似的神物,放出一点威势,就让叶萧无法反抗,可是定九州却可以轻松镇压,甚至,甚至不需要高阶修士催动,全靠器灵发挥自身功效就可以办到,
那么能炼制出这样一座神鼎的人,具有什么样的神通,,
这样的一座神鼎,又怎么会明珠暗投,流落在万丈水下,被区区一条三级的霹雳鳗得到,
神器无主,有德者居之,否则必然招致奇祸,那么,自己是有“德”的人吗,有沒有资格拥有这座神鼎,
想到这里,叶萧兴奋的心情,慢慢冷却下來,有些忐忑不安,语气也不由严肃起來:“小家伙,你对你原來的主人,有沒有什么印象,或者说,你对过去的事情,有沒有一点记忆,”
器灵摇摇脑袋,小眼之中,一片迷茫,好像察觉出了什么似的,望着叶萧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哀求的意味,似乎生怕叶萧将他舍弃,
“管他有德无德,小家伙和自己一见如故,那便是自己的福缘,自己的机遇,若是真是有祸,那也是注定的劫难,躲是躲不过去的,还不如随心所欲,随遇而安,”叶萧心头一软,将心一横,抹去了那些杂乱的念头,
“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瞻前顾后,顾忌重重,怎么能体会得到大道的真意,,定九州,带走就是,”结丹之后,叶萧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能感应到天道之下,万物生死湮灭,似乎都是注定的,又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拨弄,有一些宿命难逃的味道,
此前那个沒來由的凶险奇怪的惊兆,就是其中的一种体现,直到现在做出带走神鼎的决定之后,叶萧才感觉心中一松,似乎摆脱了什么羁绊,丹田内拇指大小的金丹,也转动得更加欢快、愉悦起來,隐隐似乎又了大了一圈,体内真元法力,也明显增长一些,
“逆天,逆天,要逆天改命,果然凶险无比,劫难重重,有形的比如金丹雷劫,元婴神劫,飞升天劫,无形的比如心魔作乱,天魔來袭……当真是无时无刻,防不胜防,自己这是在无意之中,又过了一关,”
察觉到金丹的变化之后,叶萧立即醒悟,结丹后的修为提升,不仅需要苦修,还需要心灵上的顿悟,
“难怪在苍月门之中,除了天苍子之外的结丹期长老们,平时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独居深山,潜心修行,原來沾染得红尘是非多了,对于自身修为的增长,却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刹那之间,叶萧也明白了为什么俗世中人人贪恋的权势、地位,在修行宗派之中,却如烫手的山芋般,被推來让去,
“难怪天苍子的外事长老,一做就是数任,原來根本就沒有人跟他争,不过天苍子对自己还算不错,照顾有加,可笑自己之前还总怀疑他不怀好意,此次回山,还是得向他表达一下谢意,只可惜老李师兄……”想到这里,叶萧不由失笑,对于数日后就要返回宗门,又多了一份期待,
对于老李,叶萧却是遗憾万分,以他现在的修为眼光,自然清楚老李这么多年修为都难以存进,问題根本就在于主观心态,而非丹药、功法等等外因,否则的话,有一位结丹期的兄弟照顾,又怎么始终无法筑基,
“玄心道,玄心道,这部神奇的功法,愈道后期,作用愈大啊,”与此同时,叶萧也明白自己方才修为的提升,与玄心道脱不了干系,
这门奇术,一开始就让修炼者直接面对七情六欲所滋生的魔障、桎梏的考验,先难后易,坚持越久,好处越大,比如叶萧现在,心灵中有了一丝顿悟,结丹期很难增进的法力,立刻便精进了少许,比起其它的金丹修士,一边苦修精进法力,一边又如履薄冰,时时提防因为修为增加而滋生的心魔,却是要轻松容易了不知多少倍,
“或以本心得道,或以癫狂入魔,可是本心与癫狂之间,又哪里來的清晰界限,,正如是非对错,曲直黑白,在每一个人眼里,都有不同的评判标准,自己以为对的,别人却可能以为是错,自己认为错的,却可能正是别人的追求,正如老李师兄,根本就无心修道,却又不得不在其兄弟的压力之下,留在了苍月门中,郁郁而活,”
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感悟之中,叶萧的气质,也在由内及外,不知不觉地发生着变化,不再是修为猛增后所带來的威严、压力、气势,而是多了些宽容、大度、和善,有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气魄,以及悲天悯人的胸怀,有一种近似于返璞归真的味道,
万丈水下,避水珠的白色光华之内,定九州这座神鼎的器灵,一个仿佛人类还不足月的婴孩一样的小家伙,望着如同入定一般的叶萧,眼神之中,不知为何已渐渐地涌上了一丝亲切的感觉,
许久之后,器灵的的一对小眼忽然眨巴了几下,露出一丝决然的味道,伸出拇指,在自己的眉心一挑,一滴如同金珠一般的血液被挑了出來,滴溜溜地旋转着,由叶萧的眉心渗了进去,
叶萧依旧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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