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厅。复又变得悄寂如死。阵法的光芒。早已全部消失。镶嵌的灵石也碎裂成粉。那座白玉祭台失去依托。如一张普通桌子放在地面。上面的慕容红叶依旧昏迷。皮肤微微显出了一丝血色。萧豹站在一旁。神情冰冷。皮肤透着铁青颜色。沒有一丝活人气息。也看不出其修为深浅。而他和燕南天的混合元神。却不知哪里去了。
“老夫该叫你萧豹。还是燕南天呢。”虫魔忽然开口。淡淡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唔。既然你保持了萧豹样貌。那便还叫你萧豹吧。你也好继续做你的拜月王朝四王子。这个身份。想必那萧鹰。也会觉得亲切一些吧。”
“是。”萧豹吐出一字。如坚冰破裂。木偶一般。沒有半点神情波动。
虫魔满意地点点头。忽然转过身來。沉声道:“萧鹰。进來罢。”
萧鹰推门而入。整个人憔悴无比。原本天神一般的汉子。此刻却如寒风中的枯树。虽然依旧坚挺。却难掩萧瑟之意。也不知这几日遭受了怎样的折磨。眼神一扫。萧鹰颓然地双眸中。陡然显出一丝生气。身形不禁微颤起來。
“这女子。你现在便可带走。你四弟却要跟在老夫身边。老夫言而有信。你也要记得自己的承诺。老夫那些手下。以后也归你调遣了。”虫魔心中泛起得意冷笑。暗咐道:“蝼蚁一般的人物。若非老夫还要借助你的身份……哼哼。”
“多谢前辈成全。”萧鹰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上前抱起慕容红叶。又深深地望了萧豹一眼。推门离去了。
虫魔也不与他计较。缓步走下矮塔。萧豹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如同影子。
秘谷深处。那座神秘的宫殿之前。天梅子殚精竭虑。连连变幻阵法。辛苦无比地挨过了六天以來。金系禁制层出不穷的反击。先是万仞加身。接着是亿万钧的重力轰击。随后又是无形的元气挤压。数度将众人逼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
或许是上天庇佑。每每都能化险为夷。可如此频繁地经历凶险。还是让九位结丹期高人有些不堪重负。由惊到惧。如今神经已接近麻木。从其机械地吞食丹药。换掉手中灵石。听天梅子之命操控手中阵旗。便可见一般。
激流涌动的沉闷响声。充斥在九人耳中。天梅子的古铜小镜之内。显示出有实实在在的钢铁洪流。这在从四面八方挤压过來。冲击着九人布下的。如同在狂风骇浪中颠簸的脆弱小舟一般的防御。
“大师兄。这钢铁洪流冲击力迅猛。又兼具了流水的绵延。咱们这次。只怕……”天梅子操控阵法。凝聚出一个介乎于有形无形之间的神奇护罩。在重重巨力的冲击之下。不断地变换形状。显示出了钢铁洪流之中。还有一些缝隙。
出于一种奇怪的惯性。天梅子向天吾子解释了如今险情。说來也怪。每次说过之后。情况便会化险为夷。让天梅子几乎产生了一种怀疑。似乎这些反击。都受天吾子控制。
“依你之见。这道反击还有多长时间结束。”天吾子头上的发髻早已散开。神情萎靡。汗落如雨。皮肤泛着法力透支引起的潮红。显得虚弱不堪。只有一双眸子偶闪精光。显示出了强悍的心理素质。
其余几人更是不堪。神情都已麻木。所控阵旗的光华时明时暗。法力都已接近枯竭。全赖丹药灵石在勉力支撑。
“不管还有多长时间。以咱们目前的状况。都坚持不下去了。”天梅子摇头苦涩道。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爆响。阵法所化的防御。终于承受不住蕴含亿万钧重力。而且绵延不绝。无孔不入的钢铁洪流的挤压。轰然被毁。巨响声中。八面阵旗光华一暗。寸寸龟裂。直接化为了齑粉。
阵法聚敛的澎湃真元失去控制。顿时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天梅子巨大的身躯骤然一空。万千道血箭从体内飚射。血雨之中。身躯恢复常人大小。充满了狰狞可怖。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血色之下的皮肤惨白无比。软塌塌地包裹着一副骨架。
古铜小镜滴溜溜旋转一圈。沒进了天梅子体内。看样子却像完好无损。
“师妹。”天吾子悲愤狂吼。接连将数颗丹药入天梅子口中。又屈指弹出一道青光。温和的木性元气。在天梅子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受创的皮肤肺脏。却不知能否唤起天梅子的生机。
失去阻挡的钢铁洪流汹涌而至。将九人瞬间吞沒。只是洪流无形无质。看來就像九人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在白魅老祖的重瞳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清楚看到九人是被凌厉的庚金之气。切割成了肉眼看不到的细小微粒。
将九人化作齑粉之后。充斥整个天地的庚金元气。便开始向那镇府石碑汇聚。渐渐地。石碑上的金光又亮了起來。金色液体缓缓上涨。将碑文再度覆盖。仿佛正在修复被天梅子炼化过的部分。
白魅老祖隐忍不出。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那里肯轻易放过。闪电般自隐匿的浓雾中弹射而出。落在镇府石碑之前。也不见如何作势。一团斑驳火焰便凭空出现。缠绕着石碑焚烧起來。
这火焰充满杂色。驳而不纯。威力应该介乎于五味神火与丹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