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叶萧深切地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和脆弱,方才御剑飞行时的豪气与壮志,如今看來是多么的可笑,
“弟子甘愿受死,还望长老放过叶师弟,”如泥像般一直呆立的云滇,忽然鼓起勇气,惨然笑道:“长老之所以安排我來护送叶师弟,不正是为了替您的弟子出气吗,如果叶师弟反而因我送命,长老难道不觉得可惜么,”
“你被他连累,如今还要为他求情,”天狂子怒气稍遏,讶然问道,
“当日之事,本就是我不对,如今只是恶有恶报,”云滇脸色灰白,却依然坚持道:“叶师弟不念旧恶,反为我挺身而出,云滇若坐视叶师弟送命,那就真的猪狗不如了,”
说完之后,云滇又望向叶萧,勉强笑道:“谢谢师弟刚才带我一程,”
“哈哈哈……”天狂子忽然又仰天狂笑,笑声中竟隐含悲愤之意,良久之后才敛去笑声,豁然指向叶萧厉声道:“年少热血么,这世上表里不一的阴险小人,尔等又见识过几个,你又怎知他不是惺惺作态的伪君子,”
说完之后,天狂子猛然扯下头上斗笠,伸手指着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阳光之下,脸色显得无比狰狞,惨笑道:“知道它是怎么來的吗,它是老夫修道之前,被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仁义大侠,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英雄,老夫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亲手一刀劈出來的,”
叶萧和云滇相顾骇然,一时都失了言语,
“为的,只是第一人的虚名,”以天狂子结丹期的修为,身形竟也隐隐颤抖,心情显然激动之极:“而绝非什么金钱美女,重宝秘籍,”
“名利之心,害人至斯,”望着天狂子疯狂狰狞的脸,两人心中默然,均感无话可说,
“优柔寡断,偏偏又不自量力替人出头,愚不可及,”天狂子笑罢,忽然一指叶萧喝道,然后不等叶萧说话,又指着云滇道:“轻信于人,还妄想激将于我,大胆狂妄,”
“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狂妄的蠢货,谁更聪明一点,”骂完两人,天狂子便扔下肩头的小锄头,落地后诡异地变为两个,伸手一指山谷深处,冷笑道:“顺路前行,有三块药田,你们任选其一,先翻完药田者,便可活命,”
说完之后,天狂子气势一收,扬长返回山壁之中,小山谷中重又变得阳光明媚,一派初秋的幽然风光,
只是留在当场的两人,面色实在差到了极点,望着脚下的两柄药锄,谁也沒有动手捡的意思,正在发呆,却听山壁中又传來天狂子冷漠的话语:“日落之前,沒翻完药田土地者,同样得死,”
两人闻言苦笑,对视一眼,只好都捡起了药锄,云滇正要说话,却见叶萧转身向着來时那片雾海走去,
“叶师弟,沒用的,”
云滇微微摇头,喊了一句,叶萧却充耳不闻,尚未触到雾气,便被狠狠地弹了回來,栽了一个大跟斗,翻身起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冲着云滇笑笑,道:“这个禁制有些古怪,神识可以延伸进去,身体却不行,”
“结丹期长老布下的禁制,岂会那么简单,”云滇勉强一笑,神色随即黯淡:“连累你了叶师弟,若不是为了等我,延误了拜见长老的时间,长老也不会如此动怒了,”
叶萧不在意地笑笑,当先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道:“说这些做什么,既然我们现在还活着,不如继续结伴前行,再看看风景罢,一起來的,也要一起走到最后啊,”
“小子,本鸟有办法让你进入禁制,而且还不被伤害,但只能护住你一人,”蓦地,怪鸟的声音,又在叶萧的脑海突兀响起,
叶萧大喜,旋即又迟疑道:“只能护住一人吗,小朱你就不能再加把劲,”
“小子,本鸟如今只不过一缕残魂而已,破开结丹修士布下的禁制,已经殊为不易了,你还要本鸟怎么样,就算这样,也得像上次一样,再次陷入昏睡啊,”火鸟顿时暴怒,不过语气中隐含一丝焦急,
“那还是算了,”叶萧略加沉默,又问道:“小朱啊,你看天狂子那老东西,会不会是在演戏,”
“本鸟无法窥测出他的心思,不过那股戾气做不得假,”火鸟摇头叹息道:“老东西沒有说错,你小子的确蠢不可及,”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个老变态做他的徒弟,现在靠山沒靠上,反而要把命送在这了,”叶萧翻了翻白眼,干脆不再理会火鸟,看到云滇依旧未动,便转身扯起他一起向前走去,
山谷清幽,蜿蜒的小路也是荒草丛生,只能从草茎伏倒的方向看出路的样子,草叶上晶莹的露水还未散去,不多时便打湿了两人的裤脚,几只悍不畏死的小虫子,在脚下窜來窜去,间或发出几声微弱的鸣叫,云滇如木偶般跟在叶萧身后,神情沮丧至极,
“云滇师兄,你猜我们要劳动的药田能有多大,若是有个几亩地,我可说什么也不会干了,免得被天狂子那个老变态利用,”叶萧有心缓解云滇的情绪,一边走一边开着玩笑,
“叶师弟,你这又是何苦,”云滇只是沉默前行,良久之后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