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开封府有结论了吗?吕和卿是怎么死的?”
皇城司的一位勾押官早就伺候在御前。回答道:“开封府的消息,是意外!”
发现问题的时候,王雱便打的招呼,吕惠卿也坚持是意外。人家家属都认定了是意外,开封府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何必往自己身上揽麻烦呢?
“不过……”可皇城司是无孔不入的,有些事情根本无法瞒着他们。
“怎样?”
“据说拉车的驽马身上有人为的伤痕,可能是有些蓄意而为……”
“哼!”赵顼应了一声,问道:“还有什么吗?”
“近来王雱和吕惠卿过从甚密……”
有些话点到即可,赵顼听到之后便沉默了。
许久。皇城司的勾押官才试探道:“陛下,苏岸已经侯在外面。要宣吗?”
“宣!”赵顼转身回到御座之上。
没过片刻,苏岸便躬身进来,御前大礼面君。他是禁军校尉,却也是皇城司的成员。赵顼让他跟随林昭做事,除了协助和保护之外,实际上也是监视的意思。
对此,苏岸有些尴尬和愧疚。林昭待他很好,并不因为他是武人而有丝毫的轻视,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尊重。
奈何君命难违,他便一直是赵顼放在林昭身边的一个耳目。不过苏岸也是感念恩德之人,有些时候也选择性地帮助林昭,比如在杭州时间,便多少会隐瞒一些对林昭不利的消息。
此番从西北归来,赵顼想要知道庆州的事情,必然是要询问苏岸的。
“苏岸,朕问你,林昭在庆州都做了些什么?”
“陛下,林少卿……林昭当时是独自前往庆州探查的,那段时间末将并未和他在一起,故而并不知晓庆州情形!”
“那在吐蕃呢?”
“那他一路上有没有和什么人勾结呢?”
“呃……”苏岸迟疑了一下,说道:“途中遇一人自称是长安药商,名叫辛文哲,林昭对他帮助颇多,两人来往密切,在庆州时间,辛文哲曾经假扮林昭,迷惑他人……”职责所在,有些话不得不说。何况使团之中有数百人,皇城司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吗?苏岸不敢冒险。
“辛文哲?”赵顼很感兴趣,沉声问道:“林昭为什么要帮他?”
“回陛下,初时末将也疑惑,不过后来……后来得知那辛文哲是个女子,与林昭之间有儿女情长……”
“是吗?他一路上还真是潇洒啊!果然是个情种!”
“听说你回来的路上对林昭多有照拂?”
赵顼这么一问,苏岸立即汗流浃背,回答道:“临走时陛下有旨意,让末将保护好林昭,末将是奉旨行事。即便林昭可能是有罪之身,却也得朝廷审判,陛下下旨才能处置,故而末将仍旧保护其安全!”
“那你觉得,林昭清白与否呢?”赵顼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苏岸迟疑了一下,想起林昭昔日厚待,沉声道:“陛下,末将以为林昭勾结西夏很蹊跷。在河湟吐蕃之时,林昭与西夏梁乙埋你死我活的,他们是不可能合作的……”
“是吗?那梁乙埋声情并茂的书信该怎么解释?”赵顼冷哼一声:“你出去吧!”
苏岸只想着求情,为林昭开脱了,却忘记了帝王心思非同一般。他是赵顼安排在林昭身边的,赵顼希望他只需要客观记录,皇城司的成员只能忠于皇帝。苏岸公然帮林昭说话,这让赵顼很是不爽!林昭连皇帝的心腹都能“收买”,一种莫名的忌惮与反感油然而生。
随即便不断有奏章送上来,有弹劾林昭,要求尽快审理处置的。却也有许多提及台狱死囚自杀一事,明里暗里真实目的都指向林昭,言下之意是有人要谋杀林昭。继而还有人说,冬季突降暴雨是因为有冤情,言下之意也很明确不过。
围绕林昭,似乎有那么几股暗流在涌动,让赵顼有种深深的不安,同时也有些为难。
按照苏岸的说法,林昭似乎是冤枉的。可多迹象都表明,林昭似乎不那么简单,单纯,背后或者周围还有许多人。
当然了,要求严惩林昭的人何尝又不是呢?结党营私是乃是帝王大忌,加之赵顼本就多疑,所以对林昭的好感不断降低。
有时候一个案件,重要的并不一定是真相,而是政治利益。在没有完全弄明白真相之前,赵顼的心里已经开始有偏颇了。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砝码还在往倾斜的天平上加。
比如太后高滔滔和弟弟赵颢很不喜欢林昭,无形之中也在给赵顼增加压力。使得赵顼对林昭的好感极具降低,即便还有那么些怜悯,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正在这个时候,御史章辟光上书弹劾林昭,直接点名了林昭朋党,列举的例子便是渭水渡口营救的神秘人。赵顼心里更清楚,吕和卿之死或许也与此有关……
章辟光可是王安石的人啦!最为要命的是,王安石随后再次公开力挺李复圭!
赵顼这下彻底是骑虎难下了,王安石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