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通与朱颜虽然同在国子监,但两人关系相当不睦,甚至是死敌——文人相轻,也是一个致命的死结。
曾通不仅嫉妒朱颜的大才,更因为其父朱朝扶摇直上,升任国子监监正的呼声日渐高涨,逐渐将自己排挤出去而郁郁寡欢。
所以,曾通想当然的以为朱颜一定会大杀四方,想尽一切办法在决赛中击败自己,为他的父亲朱朝造势。
可是,曾通实在没想到朱颜冥思苦想,就想出来这么一首狗屁玩意!
这能算得上诗吗?打油诗都是高台了他。
曾通心中暗暗惊诧,不明白朱颜为什么会故意放水?他……完全没有任何放水的理由啊!
他无论是为了花魁小鱼儿、或者为其父造势,都该如锐锋出鞘、血溅五步才对,可是自己怎么感觉不到一点杀气呢?
难道这厮江郎才尽了?
曾通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坐在评审席上的朱朝、却也惊讶得把茶水喝进了鼻孔里去——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那可是三岁就能作诗的天才啊!
朱朝看着朱颜的眸子中、充满了失望:这混帐儿子,真是不给老子争气,越长越萎了。
却见贺元看着宣纸上的两首诗,冷冷的叹了口气,哼道:“不分伯仲,算是和局,你们两位才子,重新来过。”
和局?
场中数千才子交头接耳、惊诧异常——这可是这场比试中唯一的‘和局’啊,听起来有些奇怪。
曾山满脸惊诧,眯着眼睛与曾通对望一眼,读懂了儿子眼中的担忧之色,才向贺元询问道:“贺大家,这怎么能有和局呢?实乃太过离奇也,曾某人不能认同。”
“有胜局、败局,为何就不能有和局?”
贺元站起身来、直视曾山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眸、冷冷道:“难道曾大人是在逼着贺某做出不公平的决断吗?告诉你,那是你曾山痴心妄想,贺某人公平了一辈子,又岂会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
贺元后来也知道,自己被挤出国子监,曾山、程野、萧炎、孟辰这四个家伙狼狈为奸,‘功不可没’。
此刻当着数千才子的面前,逮到曾山的把柄,自然要狠狠揪住、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谩骂。
曾山心虚的看着贺元那张义正词严的脸,仍稳住心神,笑道:“贺大家何出此言?我只是觉得判定和局,有待商榷。”
“还商榷个屁。”
旁边的耿老夫子蘸火就着,气势汹汹的挥舞着胳膊,就将那两首写在宣纸上的‘诗’、甩到了曾山眼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睁开你的眼珠子,将这两首‘诗’好好看看,我倒要看看曾大人是如何当着数千才子的面上、化腐朽为神奇的?”
“这个……”曾山仔细一望,这两首诗一样的破败不堪,还真就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但他寻思着要不要自己硬下心肠、拼着被数千才子数落,也要选出一个才子来结束比赛呢?
恩!就这么办了……
正待此时,便听到一声断喝:“你们都在争吵什么?这是他娘的才子聚会吗?我还以为掉进了猪圈呢。”
曾山听到这雷霆骇人的声音,头皮便一阵发麻:这老流氓,怎么又来了?一道关键的地方,总有他的影子。
数千才子回眸一望,才刚发现威严坚挺的白莫愁、儒雅端庄的白素,在几名侍卫的拱卫下,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李闲鱼、红杏等人忙着上前与白莫愁、白素打招呼。
易容过后的幽兰与白素附耳、叽叽喳喳的唠叨了一遍,白素又做传声筒,很自然的告知了白莫愁。
白老流氓一听、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石越若不来参赛,曾通那厮岂不是要蹦到了天上去?本流氓必须管这件事情啊。
他也不理会众人奇怪的目光,也不管不顾自己是不是评审,询问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大步流星走到宣纸前,粗鲁的看了几眼。
见其中一首‘诗’的落款是朱颜,不禁开心大笑起来——能做出如此破诗,也算难为了大才子朱颜!
啪!
白老流氓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指着曾山、唾液横飞道:“曾大人,你是眼瞎了?还是心长歪了?这两手诗一看就是和局,还争论个屁啊!再敢找借口,小心本流氓跟你拼命。”
白莫愁的威慑力惊人的强悍,远非贺元、耿老夫子等儒雅文士可比。
曾山本就理亏,加之白莫愁凶悍的目光望过来,便屈服一笑:“白御史言之有理,曾某人刚才又仔细看了看,这两首‘诗’果然是平局,恩!那就这样吧,按照贺大家的判定来决断,咱们赶紧开始加赛,好选出最终的胜出者。”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白莫愁得意大笑,指着曾山一方的一个肥头大耳的评审,唾道:“你给我滚下去,本流氓要做评委玩玩。”
那评审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的滚了下去。
白莫愁大咧咧的做下去,招呼朱颜、胖才子到跟前来,爽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