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看着文书被石越放在胸口,脸色铁青,愁眉不展,就像自己的心、被石越剜去了半边似地,空落落的难受。
这个文书就是他的护身符,离了这个护身符,自己可就任白莫愁随意欺负了……
此时,曾山没有太多的时间,规划未来的人生。
冷着脸,对石越讪讪道:“石百户,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现在麻烦石百户将我儿放出来吧,君子当一言九鼎,绝不可推诿搪塞。”
石越嚣张的拍着曾山的肩膀,笑道:“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一言九鼎!”
他转身、朗声道:“孙总旗何在?”
孙猛开门闪进,铿锵道:“石百户有何吩咐?”
石越拿着起草好的一封书信,对孙猛笑道:“你拿着我的帖子,领着曾大人,去牢中把曾大人的混帐儿子提出来,让曾大人带走,谁敢阻拦,就提我的名字!”
孙猛一脸嘲讽的看了一眼曾山,冷冰冰道:“曾大人,跟我走吧!”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去了。
曾山虽然心中瞧不起这些兵痞,但此时也发作不得,连忙跟着一路小跑,心中却想着以后有机会,定要给你们小鞋穿穿。
曾山走进黑狱,看着那些令人心惊胆寒的刑具时,心中涌上翻江倒海的波澜:此时,他真心害怕石越这厮已经给曾通上了刑具。
当一脸萎靡的曾通、被孙猛带到眼前时,曾山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石越对自己还是有所顾忌的,否则曾通又怎么会毫发无伤。
“爹……”曾通精神困顿,疲乏无比,眼眸中全是血丝!
石越虽然没有给曾通肉体上动刑,但却吩咐了两个书记官,轮流审问他。
不给他吃饭、也不让他睡觉,活脱脱的折磨了他一晚上……
曾通一下子跪在了曾山面前,嚎啕大哭道:“爹,你……你要为我报仇啊。”
“报仇?嘿嘿……等着下辈子吧!”
孙猛冷笑了一声,虎着脸,对曾通挥手道:“曾公子,希望你常来这里做客。”
常来?
曾通吓了一跳!
这阴森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谁他娘的愿意常来这种地方做客,谁就是龟孙子!
曾通来不及哭丧,便被曾山给拉了出去。
曾通又气又羞,没脸进会所见石越。
曾山硬着头皮,进到会所中与雷冬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出来,与曾通一起出了镇抚司。
父子两人都没有坐轿!
夕阳快要落山,一对父子眼望着西边红彤彤的彩霞发呆。
虽然明知道天气炎热,但心中却是一把冰凉,寒澈心骨。
“爹……”曾通欲言又止。
曾山摆了摆手,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岁,叹息道:“你与白素之间的婚事,黄了!”
“黄了?怎么会……”曾通蹙眉,却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在他心目中,白素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从小就是,现在也是。
曾山恍若未听到曾通的疑问,又自言自语道:“那份娃娃亲的明证,我也一并给了石越。”
曾通大怒,眼眸瞪得溜圆,吼道:“爹,你怎么把文书给了石越?爹,你糊涂啊,那可是我与白素定亲的佐证啊,爹……”
啪……
曾通还没说完,就被曾山拎起胳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曾通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曾山那张扭曲乖张的脸,颤巍巍道:“爹!你为什么打我?我是被石越给陷害了啊?你应该打得是石越,而不是我!”
曾山喘着气息,愁苦道:“我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些!”
曾山看着曾通仍一脸的不服气,叹息道:“你别以为你老子我是礼部尚书,而你是个堂堂文状元,就不可一世、牛气冲天了。”
“你要往深里看些,咱们与皇上,与康善真、白莫愁、萧炎相比,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啊。”
“蚂蚁?”曾通若有所悟。
曾山又指点道:“这次若不是白莫愁联合石越陷害你,你以为石越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抓你进黑狱吗?亏你还一门心思的给白莫愁做女婿。”
“岂不知白莫愁已经选定了石越、做他的准女婿了,你还tian着脸、总是去惹白素干什么?天下的美女多的是,我就不信,你娶不到比白素还漂亮的老婆……”
“石越!果然是石越!”
曾通攥紧了拳头,怒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石越踩到脚底下……”
曾山又道:“想把石越踩到脚底下?哼……痴人说梦!”
他闭着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怒其不争道:“儿啊,不是爹说你!你要自省一下,你的长处在哪里。”
你是堂堂文状元,你手中有一只无与伦比的笔啊,作得一手好文章,写的一手好字!可是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拿着这支笔,去和石越比武功,你怎可能胜得过他?”
这一句话,刚巧点在了关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