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铁板铺设的通道上,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轻微的震颤,小实在心中对自己重复“我不怕”三个字,可实际上却难免产生不好的联想,就在他担心会不会失足摔落的时候,最前方的一名盗墓贼已经踏入下一级石桥,并回身喊道:“赵爷,”
他举起聚光灯,只见石桥上停着一具鲜血淋淋的鸟尸,鸟爪已将蟒蛇的身体扯成两段,而它自己亦是摔在石板上,再也爬不起來,那盗墓贼用铁棍捅捅它,确认它沒有反应,便想将这鸟尸踢下石桥,好为众人挪出立足的空地,可正当他抬起脚的那一刹那,突然之间,鸟尸骤然而起,以最后一口气力疾行,如闪电一般,尖锐的鸟喙顿时贯穿了盗墓贼的胸膛,
众人惊呆了,这一击实在太快,还沒有眨眼的工夫,便见那细长的鸟喙从人体的左胸插入,又从后背穿出,正是心脏的位置,鸟喙的尖端流淌着鲜红的血液,那盗墓贼还维持着先前的动作,两秒之后才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尸体砸在怪鸟的身上,压断了它的脖子,男人手中的聚光灯滚了两圈,停在了围栏边,
所有人都僵硬在那里,一时间,石窟内鸦雀无声,死一般地沉寂,石墩上的迦楼罗雕像,在灯光的映照下,面部被投出明暗相间的阴影,那神情就好像是在冷笑一般,
过了好半晌,小实才倒吸一口冷气:这里不是一个可以用“危险”这样简单的词汇來形容的地方,这就是一个地狱,一个充满未知的幽冥鬼狱,
沒有痛哭,沒有哀嚎,眼见着有人瞬间毙命,所有人的心里都向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原本走在第二位的盗墓贼,现下畏缩地退后了一步,却是退无可退,
“怕什么,”赵爷怒斥道,“吃土饭的沒见过死人啊,富贵险中求,死了就是命,天生沒享福的命,沒死的,只要带着东西出去,就是几辈子都吃不完的钱,”
这种论调,小实不是第一次听见,上次在岳阳庙德宁之殿,他也听到过赵爷的这种“钱途论”,听他这句,小实打心眼里觉得恶心:挖死人坟,倒卖冥器,往小了说是有违道德伦理,往大了说那就是违背国家法律,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他宁可一辈子当个普通人,一辈子沒享受过大富大贵,也绝不赚这种黑心钱,不干这种亏心事,
盗墓贼的想法和小实却是截然相反,听了赵爷的话,那走在最前的盗墓贼,撞着胆子,以铁棍推动尸体,为防止怪鸟诈尸,他还对着同伴的尸体敲了几棍子,确定对方死透了之后,才用钢棍挑下了背包,然后又将之推下了石桥,一秒后,只听一声闷响远远地自下方传來,清理完桥面,剩下的十人陆陆续续地站定,又向下一段通路进发,
一路上,不知道干掉了多少条蟒蛇和怪鸟,先前方鸿卿推测得沒错,这个石窟成为了蛇鸟居住的巢穴,整个族群生活在此,幸好石桥是一截一截的,蟒蛇们各自分散盘踞,因而便被逐个击破,当看见盗墓贼端出机枪,老板微微低头,凑在小实耳边,压低声音道:“盯着点,是UZI,”
UZI,小实眼睛一亮:这玩意儿他只在第一人称射击的电脑游戏里见过,是由以色列军工制造,有效射程200M、射速900RPM的超级宝贝,老板的意图,他立刻领会:这“联盟军”总有翻脸的时候,万一情况不对,得把这枪给抢到手,
共有十人的小队,缓慢前进着,这一路蛇杀了不少,怪鸟却极少见,每个人都捏了一把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步步留心,但紧急状况并沒有再度发生,寂静的石窟中,只有众人的足音,在这穹窿结构中回响,
聚光灯的范围有十几米,将周围的情况映得亮堂堂,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能用肉眼望见深渊的底部,打头阵的盗墓贼喜形于色,微微加快了脚步,可就在此时,忽听振翅之声,数以百计的白眼怪鸟,齐齐振翅高飞,
一时之间,怪鸟群飞,在灯光的映照下,透出黑压压的一片,想到先前那人瞬间惨死的景象,盗墓贼立刻抬出国产74式火焰喷射器,想要像进门时那样,全歼鸟群,然而,令众人不解的是,怪鸟并未袭击众人,而是径直向石窟上方飞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一样,正当小实心生疑惑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一种奇异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來,,
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极了猪叫,在如此危机四伏的地宫中,听见猪叫声,这简直是滑稽可笑,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小实愣了愣,心说难道这石窟还养了猪不成,可想想又不对劲:如果当真有猪,那为什么怪鸟与巨蟒宁可斗得你死我活,都不向猪群下手,
别说是小实想不通,就连这些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各个也都是一脸困惑,为首的那人,举着灯想向下照清楚猪在哪里,可正当他抬起手之时,忽然,一个黑影比箭还快,迅速闪过,
灯灭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众人包围,万籁俱寂,小实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鼻息声,似乎在这黑暗空间中被放大了一般,他不由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握紧老板的胳膊,他能感觉到老板也紧张得绷紧了肌肉,大约两秒之后,有人试探性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