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半月朝,
这是朱元璋时候定下來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朝会都会隆重些,大年初一称年朝,每月初一称大朝,每月十五就是半月朝了,年朝在名义上是要全国九品以上的人无论京官还是地方官都要参加,按照通俗点的说法,年朝基本上就是地方官员进京汇报工作的,而大朝则规定所有在京官员都要参加,无论是外官进京办事还是从京城打酱油路过,半月朝则是在京任职的官员才参加的朝会,至于每天早晨那个朝会,则是必须要五品以上的京官才能参加的,如果皇上沒有特殊说明的话,
朱允文在龙椅上坐定,扫视下面的所有官员,自从当上了皇帝以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动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杀伤力与日俱增,基本上都沒人敢跟他对视,“朕很失望,”毫无征兆地,朱允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下面的官员小小地震惊了一把,迅速抬起头來,然后刚好和朱允文的目光对视,知道这是大不敬的罪过,又赶紧低下头去,朱允文接着说:“你们知道吗,前几天那科举考试,试卷全部是朕亲自批改的,结果让朕很失望,这么长时间迟迟不公布结果,朕内心也很纠结,但是事实上又确实是这样,他们所有的报名参加考试的考生,一个也沒有通过,”
如果刚才朱允文的话让官员们震惊的话,那么这句话就让他们无法淡定了,本來安静地好像太平间一样的朝堂之上顿时出现了议论的声音,朱允文也不去阻止他们,只是在龙椅上看着他们,一直到一刻钟以后,估计他们也讨论得差不多了,这才敲了敲桌子上面的惊堂木,说:“你们是不是很吃惊呢,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尽管朕开始的时候也无法相信,就算是这次考试比以往任何一次考试都要特别,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能称为失败的理由吗,教材,朕已经发下去了,考试与以前不一样,朕也已经说明,他们还想让朕怎么样,”
大臣就是灭火器,必须在皇上愤怒发火的时候把皇上的火气降下來,黄子澄就是这样一个好官员,给皇帝灭火这件事情他早已经锻炼地炉火纯青,“皇上,第一次总是有些紧张的,据说当年隋朝开创科举的时候第一次考试的成绩也不尽人意啊,多给他们一些机会就是了,以后会慢慢好起來的,皇上九五之尊,沒有必要为这么一点儿小事气坏了龙体,”其实他是知道结果的,刚考完的时候就能够猜到了,那些一字不写的白卷,似乎是对考试的一种讽刺,就算是偶尔有几张写了字的试卷,那内容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朱允文说:“不生气,朕沒有生气,朕早就说过,开科举不是朕求着他们來考,而是给他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已,谁不想升官发财,但是又有多少人有这个门楼,科举考试就是这样一条门路,但是实际上,它也只不过是大臣们操纵的用來捞取好处的机构而已,所以,不要奢望朕会做出什么让步,他们爱考就考,不考拉倒,”
朱允文说到科举只不过是大臣们捞取好处的工具的时候,下面的大臣都不由自主地流出冷汗,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手里沒有收过这样的好处,那些稍微有钱点的人,到他们手里來拿上一个学生的名额去,监考官看在大臣的面子上,总要做出一些让步的,这样他们才能在官场中站稳脚跟,或者结交势力,不过朱允文后面的一句话好像已经和这个事情沒有关系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朱植出列劝慰道:“皇上,其实黄大人说的也沒有错,这还是第一次,大家不适应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不要为这件事情气坏了身子,”
见两个重量级人物都已经发话了,其余的官员也顿时紧跟潮流,纷纷出声劝阻朱允文要注意身体,朱允文看着下面闹哄哄的官员们,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中国的官员,真的只会拍马屁和窝里斗这两件事情吗,”
“安静,这件事情就此打住,”朱允文再一次敲响惊堂木,下面的人立马就安静下來了,就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下面就算是在开轰炸机也能马上熄火,
“朕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纠缠,朕说过了,这不是朕的损失,而是国家的幸事,朕要的是能治国安邦的人才,不是白痴,接下來,朕需要说一件重要的事情,前几天秦裕已经和朕说过了,我们国家的棉布需求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如果商人们还想赚钱的话,就必须要开拓海外市场,”朱允文说出了自己的构想,而这个构想,他是沒有和任何人商量过的,现在的人,还认识不到大海的重要性,
黄子澄和方孝孺是最先跳出來反对的,黄子澄说:“皇上,这万万不可,既然需求已经达到了饱和,大家都不需要棉布了,那么,那些原本生产棉布的人不是就空闲下來了吗,他们就可以去栽种粮食了,”归根到底,他的意思还是,这些人全部解散了去种田吧,这就是儒家的思想,这就是朱允文眼中的局限性,他们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他们信奉民以食为天,他们的目的只是让百姓有饭吃,大家都在家里吃饭,就沒有人能够威胁到皇帝的统治了,
方孝孺说:“外邦蛮夷之地,又何必跟他们贸易來掉自己的身价呢,况且,他们不懂得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