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蹄声大作,阿伦转过头来用刚刚可以瞥到的余光扫了一下,就看到一抹冰冷的寒光照着自己的脖子掠了过来。
“赫!”
阿伦一声闷喝,回剑奋力硬挡。两把长剑毫无花俏实实在在地撼在了一起,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阿伦被庞大的反震力撞得喷出一道血箭,疲惫的身体像风筝般倒飞起来,在半空中翻滚着摔落在地。
“嘶——喝——嘶——喝——”阿伦感到自己整个胸腔仿佛就被那反震力挤压得快要破了似的,艰难地呼吸着干燥的不带一丝水分的空气。
好强横的力量,这就是强者吗?
阿伦艰难地呼吸着空气,并想站起来继续跑。山峦,森林,荆棘,这些可以阻挡背叛者的铁蹄,让自己活下去的一切就在前面不远处。哪怕给自己一小会儿的时间都可以到达的地方,为何却变得那么的遥远呢?
刀疤骑士在刚才的攻击中并没有用到斗气,因为眼前这个明显不过十六七岁的男孩还没有资格要他动用到斗气。不过,硬撼自己马上一击的阿伦却是让他感到十分的诧异,虽然战马的冲击力被自己故意减弱下来,但以自身的力量在马上直劈之下,这小鬼居然还有站起来的意思,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刀疤脸的诧异很快就在身后二百米外传来的口哨和嘻哈声中消失了。手脚稍一用力,胯下战马居然一声长嘶,前蹄凌空踢腾几下,然后就照着地上的阿伦狠狠地践踏下来。
陡一翻身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自己压了下来,待一细看,阿伦几乎吓得冷汗直冒,魂魄出窍。天啊,要是给这马蹄踩中,自己恐怕就变成一堆作呕的肉泥了。
阿伦一个侧滚堪堪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再次听到一阵咝咝作响的锐啸,寒光刺眼,经历了连场撕杀的阿伦自然知道脑后疾掠而来的是什么。他的双臂和小腿奋力往前一蹬滑行了半米,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裆部嗖地一凉,呆落地后低头一看之下心跳加速,冷汗直冒。那个刀疤脸的长剑堪堪划开他的裤裆,就只差那么几分寸就要他的蛋蛋兄弟永远分离了。
刚才奋力的几下躲闪显然耗尽了阿伦几乎所有的体力。现在身上每一寸部位都仿佛灌注了沉重的铅液,分毫都动弹不得。似乎是看出了阿伦目前的窘境,刀疤脸翻身下了马,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手中那把满布鲜血的长剑再度扬起,
无情的剑锋在烈阳下竟显得如此冰冷,屠杀弱者竟让这些无耻的懦夫兴奋莫名。在剑锋即将把阿伦的头颅和身躯分家之时,刀疤脸的兴奋莫名的目光已经从阿伦的身上移开。因为他知道眼下这个小鬼死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蓦然间,阿伦的眸子血光大盛,紧接着是鼻孔、口、耳朵等地方均有强烈的血红之光透射而出。最后血光消失,阵阵血雾急泻而出把阿伦和刀疤脸都笼罩了进去。不,准确的来说是把这个小旷野都给吞噬进去了。
无以复加的混乱,
吞噬一切的黑暗。
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竟然水乳般交融在一起。
混乱之中,红白光闪动。黑暗之中,杀戮,鲜血,哀嚎在迭起。
“斯图亚特家族的子孙,血之君主的侍者,残暴不羁的灵魂,嗜血者,苏醒吧——”
血花四溅下的古朴文字,猩红刺眼的口印………
血芒绽裂,星辰为之暗淡无光;灵魂为之撕扯分裂,最终消弭于虚空。
失去知觉前停留的刹那,阿伦只依稀模糊看见一双沾满鲜血,僵直着微微颤抖的手——
当阿伦的意识再度清醒过来时,震惊地发现遍地的断肢残骸,被鲜血浸染成血海的旷野。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到底是谁把这些人杀了?是谁,是谁救了我?谁能告诉我这发生的一切吗?”阿伦只觉得自己的头颅疼得就快要裂开了似的。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跳动着,膨胀着,似乎要把他的脑壳给涨裂开来。
“啊——”
一声凄喊,阿伦的意识再度陷入昏迷。
…………
当刺眼的阳光穿透了沉重的眼皮投下暗红色的灰影时,阿伦逐渐从昏沉的睡眠中恢复了意识。当他缓缓地睁开沉重的双眼时,眼前的天空湛蓝一片。微风吹过,带着浓烈刺激的血腥味轻轻磨蹭着他的脸颊。噢,似乎还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乌鸦沙哑的叫声。
“这,是哪里?天堂?还是地狱?我还活着吗?”
长时间的刺激和昏睡,阿伦的意识出现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恍惚、朦胧。
数十只秃鹫在低空不断盘旋着,俯视着脚下丰盛美味的佳肴。其中一头按捺不住强烈的进食欲望,小心地落在了阿伦的不远处,耸拉着脑袋兴奋而不失谨慎地行走在每一具血肉间。丰盛的午餐让这头大胆的秃鹫一时间摇摆不定,它不知道自己应该向哪一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血肉下口。也许是阿伦相比起其他残肢血肉要来得大块许多吧,贪婪的秃鹫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铁钩般的利爪踩上了阿伦的背部,锋利的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