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絮无奈放下酒杯,她宁愿自己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了解得越多,发现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
会长野心彼大,她一直是知道的,女子会有野心的女人不少,可是又有谁会像楼惜若那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提什么女皇论之类的话。
会长想控制恩王,而她想成为慕后的撑权者,将这大倾江山控在手心。楼惜若的出现刚好破坏了她多年的愿想,她能不恨,能不杀吗。
会长已经拿过酒壶重新为她斟上一杯酒,温声道:“凌絮,有些事可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就算是皇上,也避无可避,你又怎会避得了呢。”
“那会长想让凌絮做些什么?有些话,会长不用拐着弯来说。”慕凌絮看着那杯热酒,抬首,看着会长。
温烫的酒溢出袅袅的香,会长纤指扣在、在手里,淡然一笑。不作声,抿了口热酒,复又品了一口。
“在这种两难选择之间,凌絮你又能为了本座做到什么程度?”
说完她一饮而尽,自己拿过壶再斟酒。
慕凌絮淡淡望着她,平静出言,“会长明示,凌絮才会依分寸拿捏。”
不直接给予答复,将问题丢回去。
会长不说话,酒到半熏,会长这才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慕凌絮。
思及良久,会长这才从怀则中拿出一小瓶药粉,放至在几上。
看着烛光下散发出明亮瓷光,慕凌絮眼底染上一层淡淡的冷意。
“会长这是何意?”
明知这话是白问了,这种时候,会长怎么可能会给她拿出什么好药来,除了毒药恐怕是没有别的了。
“本座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本座要看到想要看到的结果。凌絮,别忘了,你可不是一个人,你要是倒了,恐怕有些人是无法承受得住。”这明明白白的威胁让慕凌絮心脏紧缩。
虽说慕凌空是当朝的右丞,但是对比于自己的地位还远远低过去,右丞不过是一个名,没有实权的官是没有任何官威可言,更不要说什么保护之类的话了。
握着冰凉的瓶子,慕凌絮从女子会走出,有人给她递了伞,淡然接过,独自行出。
飞雪无声,下得纷纷扬扬,天光黯淡。
站在女子会高高的台阶前,头有点沉,望着不远处繁华街市的灯火,雪渐渐小了,细碎而静谧。
冷风吹得却越发的厉害,心口像通了风,身心冰寒。
负手,望着阶前门栏上飘落下扑簌簌的霰雪。苍穹漆黑,洁白的雪粒凌空飞扑而下,冰凉又格外繁杂。
不过是站了一会儿,这雪又从小转大了,变幻无常,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慕凌絮从伞下仰面轻轻地叹了口气。慕世家看似完好,权柄貌似还在,但慕世家的败落已如此明显,处处都显得空旷苍凉。
有时候,她连自己都失了自信,一个女人再如何强大,也无法在这种夹中两难的情况下做出自己想要的决定。
慕世家是她的死穴,而刚好,对方正抓住了她这一道死穴,死死地制住了她。
当年李煜放过她,她就已经试着低调行事,小心应付,可是,有些事情任凭再小心谨慎,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也是无济于事的。
想至此,平静如水的目光不由深邃清冷了起来。
努改变也是无济于事,是吗?
望了眼乱蒙蒙飘雪的苍穹,万籁俱寂,落雪有声,她踏雪细步回走。
脚下的雪“吱吱”有声,一时间好像整个天地,都唯有这细细的声息似的。
大地一片银光,整片天下皆为白雪所覆盖,她一个人于茫茫飞雪中缓步而行,没有月,只有落雪和寒风。
“楼惜若,最终我慕凌絮还是不能为你挽回些什么,各取所需,希望到时候你莫怪我才是。”
这样做了,就算楼惜若不怪罪自己,那个人也会恨极了自己。想到那个人,慕凌絮无声苦笑,最终,连一点仅存的关系也要破掉了吗?
夜色淡淡,皇宫周围,人影飞窜。
一条银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窜入,炼药室内血腥味猛然散开。
夜深,无人在空内坚守,让某些东西破了空。
沉睡得太久了,在无数个黑暗里,她无不在挣扎着站起来。
知觉随着那涔涔而流的血传来,她闭眼整整二十五日。再一次睁眼,一片幽暗,一股血腥味和浓浓的药味混杂在一起来,传入鼻息之间。
嘴被人掰开,腥热之气隐隐传来,不像是人的血。
“咳咳……”
一声细小的闷咳声传来,炼药室密封,这一点细小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耳朵再灵敏的人也无法听得到。
几刻钟后。
那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对上那双可爱美丽至极的狐眼。微微一愣,瞬间回不过神来。
“呜~”
小东西发出一声惨闷的叫唤声,很低,很痛苦,带着一丝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