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太后寿辰过了半个月之后了。他也从长安带回来不少东西,都是各家准备的回礼,太夫人心疼儿子,总觉得凉州虽然有不少奇珍异宝,却是个穷乡僻壤,生怕儿子在这边过得不舒坦,又叫卫恒带了一车的物什回来。
李湛要求在凉州设卡增收过关税的时候在朝中争得非常厉害,一边说不应该给百姓增加负担,另一边说,西域进出的商品本来就是奢侈物品,利润很高,再征些税负没什么。
不少世家大族都在这条线路上有利益,他们为了买每年的许可花了大价钱,自然不愿意再出一笔过路费,在朝中,有不少人为他们说话,因此这件事他们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反对。
涵因把家信之中关于孩子的部分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只有短短的几行,也不过是写孩子们的一些近况,无非就是现在长大了不少,德妃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他们很得皇帝宠爱,又长了几颗牙、会叫了什么人诸如此类的。里面还有涵因绣的麻姑献寿被太皇太后特别拿出来夸了一番,并且赞她是“柔懿成性,幽闲表仪”云云,把她夸成贤妇的典范,现在长安的世家都羡慕唐国公家有个贤妇,连李湛两个庶女的婚事都有了不少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些事涵因根本就不关心。至于李玲娴、李令绮的婚事,太夫人既然自己揽了过去,她也就懒得操心了。
另外,德妃请了宫里的画师给两个孩子画了像让家人给李湛、涵因夫妇带去。只是中国国画的工笔虽然细腻,却还是不如西方油画那般写实,不过画师的功底很好,一下子抓住了两个孩子的神韵。令熙活泼。眼神灵动,仰着头,两只小手比划着,不知道在够什么东西,令弘内向,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不耐烦撇着令熙,眼神中充满不屑,好像在说:瞧瞧。人家拿个什么破玩意逗你,你都手舞足蹈的,真是没出息……
涵因看着这幅画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李湛只好抱着她轻轻哄:“你看你。不是都说了么,都挺好的,一次病都没有生过,你就别担心了。”
涵因抹了抹眼泪:“只分别了几个月,心里却觉得好像离开好几年似的……人人都说他们过得好,我却还是不放心……”
“他们早晚会回到咱们身边的,放心吧。”李湛宽慰道。
“只怕到时候,他们认不得咱们这个爹娘了,也不会跟咱们亲。”涵因叹了口气。
“怎么会,血浓于水。父母子女是天伦,谁能割得断呢,不跟咱们亲会跟谁亲,何况,你还亲自用奶水喂他们。你呀。就会瞎想,再说。皇上也不可能一直把他们留在宫里,等他们回来了,我亲自教他们读书认字,你呢就给他们做好吃的东西,我保证他们会跟咱们更亲。”李湛笑着把画卷好。
涵因抽了抽鼻子,看着李湛,抓着他的衣襟,仿佛只是想让李湛给自己信心那样,可怜巴巴的问道:“会吗?”
李湛斩钉截铁的答道:“会,您信我,肯定会的。”
涵因点点头,见李湛要把画收起来,忙说道:“就挂在屋里呗。”
李湛低声调笑道:“挂卧房里头干什么,难不成让他们看爹娘给他们造弟弟妹妹……”
涵因啐道:“瞧你,人家正伤心呢,你倒没个正经。”
李湛看着涵因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笑嘻嘻的说道:“嗯,终于笑了,哎,我最怕你哭了,你瞧你,妆都哭花了,像个小花猫似的。”一边拿起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拭着残泪。
涵因夺过帕子,坐到妆台前,细细的对着铜镜看,她平时每天除了涂上些护肤的膏油,扑上些粉,并不画什么妆,因为她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时下流行的那种大红脸蛋,奇形怪状的眉毛那些妆容,除非参加贵妇人们的宴会,才会照后世的法子,简单的画一下。
因此李湛说她脸花了,她才觉得奇怪,左照右照,也没看出来哪里花了,一抬头,看见镜子映照那边李湛乐不可支的样子,涵因气恼的转过身,说道:“你又骗我!”说着把站着泪的帕子攒成一团扔了过去。
李湛接住帕子,差点笑仰过去。见涵因转过身去不理他,又跑过去抱着她,说道:“哎呦,这就气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把画放起来。”
涵因问道:“那你把这画放哪里?”
“嗯,要不放在你的小书房那边的稍间,要看也方便。”李湛笑道。
涵因想了想,点头:“那就放那吧。”
李湛去挂儿女们的画像,涵因让祈月倒了水,伺候自己洗了脸。
祈月出去,李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涵因弹指可破的肌肤,涵因的皮肤又白嫩又细腻,仿佛用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不过李湛却不敢用力了,只是轻轻抚弄着。
涵因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去,在脸上抹上一层晶莹的香膏。李湛拿起眉笔,笑道:“为夫来帮你画眉。”
涵因把脸凑过去,让李湛在眉间描画,嗔道:“来了凉州之后,这还是头一次给我画眉呢……”
“嗯,涵儿的语气好幽怨啊。”李湛笑道,来了凉州之后,他就一心沉浸在怎么和那些世家大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