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皇太后送笀礼的队伍启程了,其中还带了不少涵因给家里人带的礼物,那几个妯娌,甚至皓宁都有一份,她希望她们进宫看过孩子们孩子后,勤给自己写信告诉她孩子们的近况。另外就是给刘公公和宫里几个大太监、宫女们的好处,让他们多多看护自己的孩子。
虽然她也知道李德妃一定会好好照看孩子们,而且有文妈妈在太皇太后跟前说话,应该不会有事,但她还是很不放心。唯恐自己有所疏漏,孩子们会吃亏受委屈,把该送礼的人细细的理了两遍又再三核对才安心。因路上太乱,怕押送这么多财物会出问题,李湛特地派了卫恒跑这一趟。
卫恒已经是李湛的亲兵长了,他这次除了护送笀礼以外,还肩负着一个使命,就是舀着李湛的亲笔信函,去太仆寺申请马匹。别看凉州就有太仆寺的马场,但要想把马调到军中,必须要太仆寺批才行。自打东征调走了西北大军一大半战马之后,这个缺口就一直没有补上。李湛在军中多日,也感到马匹不足的问题要尽快解决,于是派卫恒亲自督办。
马场的事情还算顺利,三房虽然百般不乐意,但涵因已经明说了,只信任崔如君,又卖了崔如君的面子,把那个索姑娘给了三房,于是他家还是决定把份子放在崔如君身上。
索家马场的前身是史家马场,马场中的大部分养马师傅还有奴仆都是当年史家的人,后来索家又在其中安排了不少自家的。于贵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将从前史家马场的旧人挑出来,这些人本来就不是索家的家生子,索家倒了霉,他们也不会对给索家治罪的李湛、涵因有什么怨恨之情。
经过一番紧张的准备。新马场终于开业了。新马场被涵因命名为“天云马场”。马场在姑臧城外十几里的地方,是一片草场,实际上各家的马场几乎都集中在这里,只有栅栏拦着。马场前头有个大院子,里头修的一间二层小楼。是接待主顾们看马的地方。今天这里布置一新。
于贵将从前的老主顾都请来,庆贺新马场开业。涵因和几位东家也都亲自来捧场。
这些人都是生意人,只要马的品质有保障,他们才不管谁是东家。但是也有一些人,听说了一些于贵的事情。知道是他把索守仁的那些事都兜给李湛的,因此,心里很看不上于贵的所作所为。还有一些零散的小马厂。明知道这个新马场是要挤垮自己,但作为同行也想摸一摸这里头的情况,于是也来了。
天气正热,女眷们坐在厅堂里头,而男人们的席面就都安排在了院子里,前面还搭了个台子,请了歌舞班子来跳舞吹奏。涵因和几个世家的女眷作为最尊贵之人,自然不会和那些商人们挤在一起,她们在二层单设了座位,既不虞有人打扰。又能看到歌舞。
众人嗡嗡的聊着天,场面很是热闹。
那边一曲稍歇,歌舞班子的班主走上台来,对上面的贵客和下面的众人说道:“各位,今天本班特别邀请到了集芳苑的璇玲姑娘跟我们合演一曲。给诸位助兴!”
众人一听璇玲来了。也都兴奋了起来,璇玲从来不出集芳苑给人表演。更别说跟外头的歌舞班子合演了,这次是给李湛面子,愈发坐实了她是李湛禁脔的传言。刚刚嗡嗡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璇玲的舞蹈。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花魁身上,也有一些楼下商人家的妇人,看了看璇玲,脸上浮出厌恶的表情:“啧啧,要不然都说这女人是狐狸精变的呢。瞧那狐媚样子,把男人的魂儿都勾搭跑了。”
另一个冲楼上瞟了瞟,低声笑道:“这郑国夫人真真是好涵养,丈夫在外头包养的女人都到眼前蹦跶来了,居然还能笑着坐在那看,要是我早派人把那狐媚子撵走了。”
“嗐,人家是世家夫人,自重身份,难不成真跟这种女人吃醋,人家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呢。”
“这些世家夫人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要我才不忍这口气。”
“切,算了吧,谁家不是男人在外头花天酒地也得忍了这口气,难不成你以为人家一品国夫人跟你一样,为了个狐狸精,跑到万花楼去大闹一场。”
“那又怎么样……”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都开始了,好好看吧,这样的女人也轮不到你们家那位。”
璇玲果然名不虚传,今天跳了一首胡旋舞,技艺高超,舞礀曼妙,让在场的众人大饱眼福。一曲终了,大家鸦雀无声,沉浸在刚刚的表演之中,直到璇玲冲着楼上一拜,大声说道:“恭祝夫人的马场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好!”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高声和起彩来,并且也站起来跟着齐声说:“恭祝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声音稍歇,大家正要归位,继续吃酒、聊天,忽然不知道什么人很不合时宜的高声说道:“有于大管事这样卖主求荣的家奴,就算真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也未必能安心受用,谁也不知道哪天他就在背后捅东家一刀。”这人的嗓门尖利,声音刻薄。
因众人刚刚齐声道贺,还没有恢复之前的嘈杂,这个声音就显得特别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