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玉被找过去问话之后,她心里便一直七上八下的,那日她正午睡,听到自己的两个小丫头丹朱和靛青在议论。[~]靛青说道:“我路过沁雪姐姐的屋,听见她和兰儿姐姐说,老爷有意思给姑娘定下韦家的璿公。”
丹朱吃了一惊:“啊!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我骗你干什么。”靛青说道。
“哎,这下可糟了……”丹朱一脸沮丧。
靛青奇道:“怎么了,我看那璿公人很好。听说还是探花呢。”
“哎,你不知道,他叔父是大逆罪人,被砍头了,他家的产业全都充公了,现在一直在跟堂叔父住在一起。家里人口又多……咱们必然是要陪着姑娘嫁到人家的,去这么一家,哎……你呀,真是没成算……”丹朱点了靛青的脑袋一下。
“那怎么办呢?”靛青也受了丹朱的影响,脑袋耷拉了下来。
丹朱想了想:“这事得跟妈妈商量一下,无论如何要劝劝太夫人,万不能让这亲事成了……”
靛青咕哝道:“那也得看姑娘自己的意思。”
“哎呦,咱们姑娘的性你还不知道么,什么时候自己有过主意,再说夫人是继母,怎么会真心为姑娘着想,咱们自己不去争,难道要指望别人……”丹朱伺候了李令玉三年,太了解李令玉的性了。
李令玉听到这里,忽然心里窜出一股火来,啪的一下一掀幔帐,用前所未有的声音喝道:“你们在胡说什么。”
丹朱和靛青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啦,丹朱笑道:“姑娘您醒了。”
李令玉满脸通红,不接她的话。仍然喝道:“你们在嚼什么舌根,还想混过去。”
丹朱忙说道:“姑娘,这事……”
“我的事,什么时候由得你个奴婢插手,你既有这么大的心,我也不敢留你。你走吧,去找你的好前程。”李令玉说道。
丹朱傻了眼。平时温温柔柔的姑娘竟然说要让她走,忙跪下:“姑娘别赶走奴婢,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
“住口,为了我好,私下背着我商议这等事,今天这样,明天不知又怎样,人都说刁奴欺主,我从前不知道。今天总算见识了。”李令玉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丹朱和靛青伺候李令玉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更没听说过姑娘撵过谁,登时都傻眼了。
而后李令玉便去了涵因屋里。跟涵因说道:“母亲,有件事求您。”
涵因忙让她坐下,笑道:“姑娘何必用求字,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有个丫鬟丹朱,年纪大了,求母亲给个恩典放她出去吧。”李令玉终归还是不忍心对自己的丫鬟太苛刻,想到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并不想把事情做绝。
涵因点点头:“既然姑娘愿意给她这个恩典,那好吧,就放她出去吧。身契也给她。再赏她二十两做嫁妆吧。你那里缺一个丫头。回头你再挑个伶俐的补上吧。”
“谢母亲。”李令玉心里一直在想。如果涵因问她缘由,她该怎么回答。结果涵因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了。
让她不禁松了一口气,也很迷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母亲什么都不问么。”
涵因笑道:“你已经管了这么长时间的家了,你这么处置,必然有你的道理,何况她是你的奴婢,你自然是有权利去处置。至于什么原因,你愿意告诉我,我便听听,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问。”
李令玉点点头,应了声是,走了。(·~)她盛怒之下做了这个决定,冷静下来心里不禁有些后悔,看着丹朱哭哭啼啼的样,不禁有些心虚,但是已经回过了上面,自然是再无更改的可能。令玉叹了口气,将自己攒下的碎银拿出了十两,跟着涵因赏的二十两一并交给了她。
李令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照理说,丹朱说的都是事情,韦应璿家的状况是明摆着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退亲。
那日她跟涵因一番谈话,心里就隐隐有预感,是这么回事,后来听到丹朱和靛青的议论。她一方面生气丹朱自作主张想要干涉她的事情,另一方面心里暗暗高兴父亲会给她选的是这样的人家。
之前涵因待她去各大家族的宴席上应酬,也见过几个世家的弟。虽然个个都是仪表不凡,但他们多多少少带着盛气凌人的高傲架势,她从小在太夫人身边,万事都有太夫人出面,也很少出席这种场合,因此很长时间里,一见到这样的男孩女孩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涵因后来逐渐让她锻炼,她好容易渐渐适应了,但是骨里头却还是很排斥这样的场合,也排斥那样的人。她其实对出嫁这件事满心恐惧,不知道离开家里,到那样的家庭中会怎么样。她其实并不羡慕那样的家族,只想能自在的过日。
而韦应璿是她见过的人,为人谦和有礼,又很会照顾人,他家住在韦建民家的一处临街小院,家中兄弟姐妹和和乐乐,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因此她很喜欢找韦应璿的姐妹们一起玩。
而且韦应璿是家中长,又比李令玉大几岁,很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