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陆家的孩子……
郑启神情莫测的听着右廷尉监报告,太阳穴突突的跳。
右廷尉监也觉得很委屈,顾大人这几天得了一卷记载上古律法的竹简,整天窝在陆家琢磨竹简上的内容,连朝都不上了,这情况连皇帝都沉默,他们还能说什么?他和左廷尉监就照例轮流在官署轮值,今天接到司家的报案,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刚想让手下书佐先处理,可再一听是长史官来报案,他就多了一个心眼,长史官官职不高,可能配置长史的都不是一般人,他亲自翻了案卷,先是看到是安邑,心跳就慢了几拍,赶紧往后一番,果然是安邑县主的长史官!
这下右廷尉监脑袋一下子涨了一圈,河东郡因为有安邑,是大宋几个富庶的几个郡之一,河东郡太守历来是肥缺,想来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担任的,一番果然河东郡太守叫谢药,虽然没听过,但肯定是谢家人啊!谢家和陆家的仇从前梁就开始了,前梁朝谢家被陆家压的抬不起头来,却不想六十年风水轮流,一朝改朝换代,谢家如今都出了太子妃了,而陆家却人丁凋零……右廷尉监甩开感慨,赶紧让人先查了安邑县令是谁?一看名字“巩扬”,不认识!貌似也没什么重臣姓巩啊!右廷尉监琢磨了下,赶紧让人去东市打了一壶好酒、端了几碟小菜,去找好友丹阳尹*的主薄讨教去了。
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太守”,身为一郡一主的太守在郡里绝对是威风赫赫的,当然太守的主薄也绝对是一人之下的存在,但这绝对不包括丹阳尹的主薄。丹阳尹执掌京畿重地,手下又有军权,历代都是皇帝心腹重臣担当。在建康这地方,就算路上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有可能争执的是两个王公大臣,位高权重的丹阳尹自然不怕这种事,但其下的主薄绝对属于两面受气的人,实在是一个非常令人苦闷的职位。
这不,主薄一见好友带了好酒菜来安慰他了,先拉着他大吐了一通苦水,右廷尉监心有戚戚的想起自己那位上司,两个好友一面喝酒一面哭,好半天了还是那主薄想起了正事,问他来有什么事。一听好友一说,主薄微醺的酒意立刻醒了。建康是什么地方?一个招牌掉下来,就会砸中一个皇亲贵戚的地方,身为建康市长的秘书,了解各个臣子的资料,是他的基本功!他告诉好友,巩扬这个人,祖上三代都是贫儒,他也暂时不知道这人到底上面是谁,但能当上安邑县令,来头应该不小。
“那谢药呢?他是谢家人吧?”右廷尉监问。
“你不知道他?”主薄诧异的问。
“我知道他是应该是谢家人。”
“谢药你可能不知道,但是谢药两个很有名的哥哥。”
“谢芳、谢芝。”
听到这两个名字,右廷尉监心抖了,征西将军谢芳?太子妃的父亲谢芝?未来的国舅爷?
主薄同情外加有些幸灾乐祸的望着好友,这就是他常遇到上面神仙打架,他们下面小鬼遭殃的情况啊!终于好友也陪着他一起体验了!
谢药、谢芝、谢芳,这些名字一个比一个份量重啊,还有一个不知背景的巩扬,右廷尉监悬着心,去找城东一非常僻静的小院自家大人,顾律这会和顾家六伯在一起,顾六伯文人怪僻,嫌朱雀大街俗,嫌闹市铜臭,干脆搬到了城东一小院居住,这小院地处也非常有趣,左邻是一家佛寺,右舍是一见道观。
在陆家下人分外诡异的目光下,他战战兢兢的推开了房门,入目就是三个不修边幅、简直比城外流民还可怕的男人正红着眼睛盯着几块烂竹片,他震惊过度,还来不及回神,就被自家大人无情的一脚踢出房门,好吧!他谁都惹不起,右廷尉监抹了一把辛酸泪,就跑到陛下面前来诉苦了。
郑启憋着一口气,听完了右廷尉监的极简略又突出重点的申述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让顾律来处理。”说着起身往殿后走去,姿态一派行云流水,王霸气十足。
右廷尉监在皇帝霸气的震慑下,再次失语了。
郑启退至内殿后,一向温文尔雅的笑容一下子崩裂了,“很好!太好了!走了一个大的,又给我来了一个小的!”
牛静守忙从小内侍手中的绿豆汤后,挥退众人,默默的将绿豆汤递给郑启。
郑启一口灌下绿豆汤,火气稍稍压了下来,转身去了皇后宫里。
高皇后还不知道这件事,在后宫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但前朝的消息,就没有那么灵通了,她这会正认真的给乐平置办嫁妆呢。她再怎么不喜欢乐平,如今乐平也是她未来的弟媳妇,如果婚礼置办的太差劲,丢的可是高家的脸。
“娘娘。”宋女史将一批乐平宫侍的名单递给高皇后,让高后过目。
高后的目光落在前几行的几个名字上,沉吟不语,宋女史瞄了一眼,这上面几个宫女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是全是姿容出挑、性格老实的宫女。高后沉吟了一会,抬笔将这几个名字划去。
宋女史垂目,心中无不惊讶,她是高后的心腹,高后什么事都不瞒着她,对乐平十五私会卢成的事,她甚至比高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