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日的这夜,十四岁的少帝刘辩和九岁的陈留王刘协坐在同一辆车里。讀蕶蕶尐說網周围墨一般的黑,但沩间或也有火光一闪而过,耳畔总是人的喘息,马蹄声和轮轴吱嘎声,刀剑碰击声。少帝生性胆小,常常搂紧陈留王,闭了眼,一任车颠颠簸簸,感觉上如同是漂泊在了**上。九岁的陈留王胆儿却大,每每从他兄长的腋下瞪起亮亮的眼睛,想看看窗外有何光景。张让因前不久有何太后跳窗逃跑的经历,下令干脆把车窗堵死了。于是,少帝与陈留王完全坠入了漆黑的地狱里。
大约二更时分,出了洛阳城郊,眼前就是滚滚江水的黄河岸边,浩浩波浪,不知淘尽多少英雄人物,此时,张让看到滔滔不绝的流水,一时感慨万千,一生的悲喜似乎都融入了波涛之中。
往上游走,那是凉州方向董卓的地盘,绝对不能去。只有往下游逃窜,幸喜茂密的芦苇,隐去了他们的身影。曹智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让车队走这条路,虽说这样回谯县稍微有点绕远,但安全系数高。
张让这时在考虑何处才能让他们暂时栖身?张让想起了孟津县令张向,那是他一个远方侄子,中平初年曾经来找过他,他安排了个孟津县令的职位给他,但好几年没见过张向的面了。
张让派人先到孟津,与张向取得联系,孟津里洛阳不远,来回花不了多少时间,再说他们已经人困马乏疲惫的再也走不动了。张让等人平时在京城耀武扬威,逍遥自在,何曾长途跋涉,吃过这等苦头,因此一停歇下来,立即东倒西歪,甚至不旋踵,已有人呼呼入睡。
夜幕渐渐深了,又过了一些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夜空,是睡梦中的侍卫从梦中惊醒,张让急忙起来,命人摒息不动,随后拨开芦苇,向岸边望去。
“侯爷!”
张让听出,叫侯爷的人正是张向。
随后,张让摔侍卫鱼贯走出,张让急忙下马,见后面出来车架,估计坐的是少帝,立即下跪:“叩见皇上!侯爷!臣保驾来迟,请恕罪!”
“向儿!免了!皇上睡了!”
张向狐疑,京城闹得如此场面,少帝居然能安然入睡。
车内的少帝和陈留王更本没睡,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陈留王伏在少帝耳上轻声说:“。。。。。。你我得想办法逃!”
“如何逃?”
“我说不上。到时候你随我跑便是!”
张让与张向又说了会话,交代了些事情,张向也确定了少帝确在车里。张让正要命宋典他们启程,前往张向的孟津暂避。才走了几步路,张向就向自己的衙役使眼色,然后表情狰狞向张让他们道:“走!哼!哪里走!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你们的死期到了,一个都休想走。”
“张向!你。。。。。。”张让气得直抖,张口结舌,诧愕不已。张向已大喝一声挺身而上,一刀砍向张让,张让后退了一步,没被砍着,但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正在混战中,只见远处一支军队明火执仗冲这边而来。原来张向知道自己衙役人少,来之前早已派人去联络洛阳方面的人。洛阳得到消息后,因袁绍还在收拢兵马,尚书卢植当即遣河南中部掾吏闵贡的部队前往救驾。
趁着混乱,陈留王悄悄敞开车窗,又在少帝的腿上捏了一把。随后他们相继钻出了车窗,滚落到道旁的芦苇丛中。马蹄、人腿贴着他们的脑袋踏了过去。。。。。。他们顺着岸边爬。芦苇叶子从他们的脸上拂过,露水滴到他们的手上颈上。渐渐地人和马声在减弱,而蛙声和不知名的秋虫声蓬**来。陈留王拭着泪说:“此间不可久留,我们且到河对岸。”于是两人把衣带结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涉水过河。也许因为旱季水浅,竟被两人顺利的渡过了河。过了河,天际也已朦朦亮了,他们又饿腿又酸痛委实走不动了。此时荒鸡一声鸡鸣传来,令他们精神一振。举目看去,前面是一处岗坡,坡下杂草浓密。
陈留王便说:“我们在哪草丛里歇一歇吧?”
少帝说:“好。”
两人一躺进软软的茅草,马上感受到一股特有的温馨,比躺在宫里雕龙绣凤的床榻要舒服得多了,两人委实累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们又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和人讲话的声音。声音由远而近,显然不是一两个人,讲话的声渐渐清楚起来。只听一人在说:“大哥放心,我已让曹安带先我出城的五百人追上老爹和夏侯渊的车队,有一千人保护,一路应该安全些了。”
后一人“恩”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也只能这样了。”前面那人继续解释着什么。
当这些人走得更近时,陈留王刘协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前面那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总于忍不住好奇,伸出小脑袋向外望去。真巧马队有人朝这边看,看见有人叫了起来“什么人”叫声惊动马队停了下来。立时有人拨开草丛前来查看。草丛被拨开时,刘协一眼就看到曹智坐在马上,列在马队前,急忙喊了声“曹大夫。”
来人自然时曹智与曹操,曹智是在昨夜三更时分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