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
“当官的,没有功劳,就是渎职。”于根顺闭上了眼睛,“管委会不养闲人。”
“不养闲人?我怎么成闲人了?你们不要欺负老实人啊!闲人多的是!林业站一共三个编,还有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呢!”邢启魃手指哆嗦着,指向于根顺。
“哦?”于根顺对这个倒是挺感兴趣。旧军队里的空饷,是各级军官的大财路。林业站也有?被邢启魃指着鼻子,于根顺倒是没在意。
“杨烨,在省林大脱产读书,已经上了四年班了!我拐弯打听到,她是钱***的亲生女儿,跟妈妈姓的,在舅舅家长大!”邢启魃的手背了起来,目光阴冷。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不是打官腔吗?你不是讲公平吗?老子先给你来个大头!
三年前,有远方亲戚请客送礼,委托邢启魃帮儿子安排工作。林业站刚好有个空编,亲戚的儿子又专业对口,邢启魃觉得不是什么难事。愿意到藏马镇来工作的大学生毕竟不多。报到县林业局后才知道,根本没有空编,有个叫杨烨的技术员已经在藏马镇林业站工作快一年了!
问林业局,相关人员却讳莫如深。毕竟是自己的山头,邢启魃找到了县人事局一个熟人。县直机关的人事关系在人事局都有备案。一则是两人关系密切,二则是让邢启魃心中有数,不要到处嚷嚷,那熟人透露了杨烨和钱树志的关系。钱树志时任县长,顶天的县太爷啊!邢启魃果然闭嘴……
“手下有个空饷,你抗争过吗?至少可以向组织反映吧?”于根顺笑了笑,“你先当着站长吧,回头把杨烨的材料送过来,什么时候我把这个空饷抠干净了,再来说你的事情。”钱树志的女儿吗?县委***是不是很大?
“我没有证据,但我说的是事实,你这么大本事,应该不难查证!”邢启魃“腾腾”地走了,房门“砰!”地一声。
胡九条一脸的苦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在读大学生?恐怕这脱产上学也有些蹊跷吧?异日毕业,恐怕也不见得会来报到。有这三五年基层艰苦地区的工作经历,提拔重用也是应有之义。
县委***的女儿啊!要是搁在自己身上,恐怕不见得比邢启魃做得更好。吃饱了撑得,和县太爷过不去?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吧?小于主任把话说得那么满,到头来可怎么下坡……
胡九条能想到的,王思平当然也能想到,并且想得更多。顺子这人,就是不怕事多,不怕事大!管委会这才刚起步,顺子不会这么不识数吧?反正有三十个编,还不满呢!大丈夫做事,要像老二一样,能屈能伸!无论如何,大家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赵奎的小眼睛也在骨碌骨碌转。有顺子哥在,赵奎进农技站没费任何力气,进来后更是顺风顺水,大展宏图。至少和二斌端英比起来,哥一点也不差!占编原来是件很困难的事啊,虽然只是个偏远乡镇的事业编,虽然顺子哥轻描淡写的。
顺子哥一定行的,县委***了不起吗?上一个县委***,不就让顺子哥搞得当系主任去了吗?不差这一个……
就这么几头人,哥不把毛捋顺了,铲平了,怎么当总瓢把子?呃,怎么实现藏马山跨越式发展?正少个杀给猴看的鸡呢!于根顺也不说什么,只管往嘴里塞小橘子。
你说这橘子个头不大,味道倒是挺好。回头让赵奎买点送家去,让老爹老娘尝尝……
“请问于主任在吗?”房门再次敲响,一个表情木讷的年轻人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营养不良。
“这是邢站长让我送来的,原件交上去了,邢站长留了底子。”年轻人往上推了推厚厚的近视镜。
年度考评,一共四份。大意是,杨烨是一位扎根基层、吃苦耐劳、德能勤绩顶呱呱的优秀年轻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