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右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武玲两边都没有去,甚至都没有去沙发上,直接在地毯上坐下了。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无尽悲愤只能独品,以她的家世、相貌、财富,能够看上张劲松这么一个草根出身的人并和他结婚,那是他张劲松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他居然这么不珍惜!
她觉得,张劲松对黄欣黛还是有些余情未了,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暗恋是最难舍的,有些人,到老了都还心有不甘呢。今天的事情,她是真的伤心了,张劲松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心性早打磨得圆融了,做事情不可能会逞匹夫之勇,然而今天,他在明知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还坚决挺身而出,丝毫不去考虑后果,实在是太说不通了。除了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外,武玲真的想不到别的任何原因来解释。
至于那红颜是黄欣黛还是武云,武玲真的不太确定,她偶尔也会吃一吃武云的醋,但那念头往往都是一闪而过,她绝对不会去深想。就像今天,她其实也在吃武云的醋,她觉得张劲松对武云,要比对她好,她觉得他和武云之间有秘密,可他和她之间,却没有。这真的不是个好现象。
然而,武云是她的侄女,亲侄女,她再怎么不舒服,也没办法把气出到她最疼爱的亲侄女身上,那么所有的罪,当然得黄欣黛来背了。
最主要的是,黄欣黛是张劲松当初暗恋的人,这杀伤力真不是一般的强。甚至,武玲都恨不得把黄欣黛打个重伤,她打不过武云,但对上黄欣黛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压力。
武玲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流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她止住了泪水,坐到沙发上,也没补妆,只是淡淡地看了右边的房间一眼,之后便一直盯着左边那紧闭的房门。
“你还是出去看看吧。”黄欣黛走到张劲松面前,轻声道。
张劲松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这个话,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阵阵疼痛忍得相当辛苦,可武玲却根本就没有管他有没有受伤,他也相当恼火。他觉得武玲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就算他有什么不是,再怎么着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吧?
他现在还是个伤者呢!
别说是夫妻了,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遇到这种情况,也得等到手上的伤势好了才会吵架吧。
“她心情不好,你要多理解。”黄欣黛又劝了一句。
张劲松没再摇头,看着她,长叹了口气,道:“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手还才接上!”
黄欣黛不再说话,缓缓坐下,低头不语。
张劲松也坐了下来,没受伤的那只手在沙发上拍了拍,道:“有烟吗?”
黄欣黛愣了一下,看着张劲松道:“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张劲松咂巴了一下嘴皮子,没回答她这个问题。黄欣黛心想他可能是工作压力大,慢慢学会了抽烟了,便从包里取出一盒烟,撕开,抽出一支递给张劲松,道:“平时我包里半支烟都见不到,今天刚好带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解释这么一句,也不知道解释这么一句有什么意义,甚至她还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只有烟,没有打火机。”
张劲松身上也没有打火机,但酒店卧室里的火柴被他很容易找了出来。烟点燃之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道长长的烟线,然后那烟线分散升腾,并没有朦胧他的眼,也没有模糊他的脸,仅仅只是松弛了他的表情。
黄欣黛见他抽烟的动作并不生疏,便问:“工作压力大吗?”
“还好。”张劲松看了看手上的烟,道:“我平时也不怎么抽烟,只是偶尔抽一下。”
黄欣黛点点头道:“看得出来,老烟枪哪有身上不带烟的道理,就算没烟也有打火机。”
张劲松就笑了一下:“这倒也是。”
黄欣黛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什么也不说,静静地坐着,反正武玲也没进来吵,先在这儿等着武云出来吧,说不定武云一出来,武玲的火气就会消一些呢。
武云还没有出来,吴长顺倒是先出来了,头上白发丝丝,脸上皮肤已然失去光泽,甚至都给人一种水分被抽去了大半的干皱感觉,显得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武玲本来坐着正在发呆,听到开门声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往那边望了一眼,可这一眼,她发现了干爹的变化,顿时尖叫了起来:“干爹!”
吴长顺摆摆手,疲倦地说:“没事。”
武玲摇着头,扑上去抓着吴长顺的手臂,带着哭腔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张劲松和黄欣黛听到响动,出来一看,也吓了一跳。张劲松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师父,怎么回事?”
吴长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云丫头没事了,调养个把月就会恢复过来,你跟我回去。”说着,他又看向武玲,用不容置否的语气道:“马上安排飞机,送我回随江。”
武玲有点迟疑:“您现在这么累……”
吴长顺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道:“在这儿更累,马上安排,越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