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文一武两个大员便是在众人艳羡与诧异惊奇不等的眼光之中,自正中而入。
在杨嗣昌坐,张守仁于他案下左首前坐下,两个太监于右手坐下之后,方孔昭等人才排众而入,所有官员,哪怕是三品以上的文官在内,俱是向杨嗣昌与张守仁等人叩拜行礼,在他们见礼之时,杨嗣昌和张守仁并两个太监站起,拱手还礼。
“诸君请起,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乃是为布置……”
忽然有一个京营将领出列,抱拳道:“督师大人,末将有事要禀报。”
“何事?”杨嗣昌心中一沉,知道必然有不愿发生之事出现,但他亦不能不让此人说话,当下沉着脸道:“若非要紧公务,还是等军议之后再说为好。”
“是有要紧的事。”这个京营将领是个参将,见过的勋贵公侯太监极多,见多识广,杨嗣昌吓不住他,当下朗声回答,却是将昨夜贺人龙所部与京营黄得功部争风吃醋在酒楼打架,并且斗殴伤害多名百姓的事禀报出来。
这样的事,说严重是违反宵禁与扰民,自是严重违法军纪的行为。若说不当回事,京营的兵一天不知道要干多少次违法乱禁的事。
此时当众说出来,自然不止是军纪之事那么简单。
昨夜是刘元斌与卢九德敲诈不成,设计构陷诋毁张守仁驭下不严,同时也是摆了杨嗣昌与张守仁一道。京营兵与贺人龙两部于宵禁时斗殴伤人,刘元斌路过时将两边一起拘押,还捉了几个千总把总一类的武官,过百人全被他拘押起来。
此时布置好的人手出面,两个太监都是会意一笑。
他们昨夜商量之时,便是定下眼前这一幕,不论如何,太监心思阴微狡诈,眼前这一幕,也是叫杨嗣昌左右为难了。
“张某人既然讲究军纪,咱们就故意弄些事出来,却看他怎样。”
“他不管,自是不能服众,他管了,杨嗣昌这督师辅臣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妙,妙极!”
勒索不成,按太监的习性便是要立刻报复回来,一刻也等待不得。今晨军议,他俩人原本也是该参加,此时陪杨嗣昌一并出来,也是要将事情弄大,给出面的京营将领撑腰。
“既然两边斗殴,参与人员一律仗责便是,何必多事!”
杨嗣昌知道此事不简单,当下便拂袖道:“些许小事,岂可耽误我布置军务之要紧大事!”
“此事不小啊。”这个参将操着京片子道:“大将军在此,听说最重视军纪,方抚台部下因扰民被诛三百余,末将听说十分惭愧和惶恐,今要请示大将军,这些犯禁扰民害民的败类,究竟该当如何处置为好呢?再者,贺副将与黄参将驭下不严,大将军也该有所表示吧?”
一句既出,在场文武官员都是精神一振,心知戏肉来了。
方孔昭神色较为难堪,但他知自己只是一个引子,当下便板着脸,不肯出声。
黄得功咬着牙齿,只强忍着不出声。
他不见喜于同僚,这样的事公推他来顶包,两个公公也不喜他,现在如果出声,那就前途尽毁了。
面对如此情形,杨嗣昌也楞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他说此事是他的职责,张守仁不能过问,似乎就是不将征虏大将军和荣成伯及金令箭看在眼里,如果他置之不理,任由张守仁表态处置,那自己这个督师辅臣的脸又往哪儿搁呢?
众多的文武将领,包括左良玉和张任学,猛如虎等总兵级的大将在内,还有宋一鹤等巡抚监军道兵备道级别的文官在内,此时都是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几个大员。
为将多年,为官多任,这样的场景和冲突,还真的是头一回见到。
在大明,文官是当之无愧的大佬,而这种颠扑不破的成规在今天的襄阳,竟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场制度上的难题,竟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阉奴可恶!”
“砰”的一声,张守仁猛击眼前桌案,霍然起身,两眼如电,看向对面两个正洋洋得意的监军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