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好军师,怎么样?”
看着离开的小头目们,张献忠眼神中满是狡狯之色,掀着自己的大胡子,笑道:“登州兵再能耐,他也是客气,刚刚过来,就能把房、竹一带的地形全摸透了?老子可是在白羊山一带驻营小半年了,这里的山谷道路,咱老子还没全摸透,登州镇就想全摸清楚?有了退路,又有水源粮食,咱老子就和他好好耗一耗,看看他外来客气,粮饷不足,是不是真的能一口把咱们和曹营都吞喽!””
张献忠坐在一张圈椅里头,脸上的神情是笑嘻嘻的,身边是熊熊燃烧的炉火,烧的正旺,使得屋子里头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宜人。
这会子他靠在椅子里头,一脸舒心的神色,未虑战胜,先虑战胜,这是农民军各营的习气,因为长久以来和官兵交战,真的是负多胜少,遇到秦军或是辽军等边军精锐,打十场,输九场。
最近这段日子,对河南兵和湖广勋阳兵马多有战胜,获得甲仗不少,张献忠添了不少虚骄之气,但旧日积习未消,摸清后路,一旦兵败可以逃走,仍然是不二法门。
既然知道有后路可走,也没有被控制,徐以显的神色也是放松下来,他坐在献忠对面,搓着手道:“这样最好,未虑胜,先虑败,有退步,军心上下无忧。”
那些羊肠小道,只能走人和不怎么负重的骡马,老弱和辎重还有女人肯定是不能跟着精兵走的,但这些话不必明说,反而要乐观,否则徒乱军心。
徐以显知道此点,语调欢然,张献忠也是掀髯而笑,状极轻松。
但两人眼神相对时,都是十分惕然。
前天对阵,曹营和西营出动万人以上,不乏精锐,尚有数千精骑,蠢蠢欲动,但官兵只数千,却是火铳众多,打的准和狠,张献忠在半山之上,但见旗下纷纷有兵士扑倒,血花在阵前不停飘舞,惨嚎之声,响彻群山,观看未已,他便已经有所胆寒。
官兵中拥有火器的不知凡已,南方较少,北方边军拥有火器甚多,甚至红夷大炮,西营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但,从未见过有将火器用至如此犀利的官兵!
一击一发,动作迅猛快捷,每次击发,都是数百人一起,阵列之上,白烟飘起,令人观之而胆寒,铳口处,火光冒起,然后对面的西营和曹营将士便是死伤一片。
无需用火绳点燃,装填快捷,分列而射,光是用两千人不到的火铳手,便是将一万多诸营联合的精锐打的死伤累累,军心大溃。
这一事实,已经令得张献忠和徐以显等人十分警惕……征虏将军与浮山军之威名,绝非侥幸得来。
光是这一手火铳功夫,放眼天下,已经是无人能敌。
这两日来,张献忠吃睡不香,待搞清楚退路之后,才是这般高兴坦然,徐以显也是心胸中落了一块大石模样。
“大帅,曹营曹帅派了人来,问大帅,下一步如何?”
张献忠和徐以显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张献忠哈哈笑道:“人,咱老子不见了,叫他回复曹帅,就说酒照喝,歌妓照旧演唱,咱们坐在山中,看他如何!”
……
……
张献忠的这个回复,明显是在罗汝才的意料之中,其余各营首领,王光恩与惠登相等,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官兵火器之威,令人心惊,而众军联营,都有畏惧之心。
其实那日突阵,事情也是十分明显,各营都有保存实力的想法,谁都是想别的营头去打头阵。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战事一有不利就退缩,也是在想象之中。
听了回报,罗汝才笑笑,搂着怀中美艳歌妓,对着自己的军师吉圭笑道:“子玉,看吧,敬轩他不急,他不急,老子凭甚急?”
“有水有食,大家过了年再说。”
吉圭一副风流潇洒的名士派头,大冷的天,手中还有持扇,身边有歌妓,但并没有凑近了伺候,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罗汝才,吉圭笑道:“惠帅,王帅,都是一般想法。朝廷没有半年以上,凑不起大军过来,登州一镇,困久了也就疲乏了,时间越久,我们反而有利。再者说,道路也探清楚了,大帅只管高乐就是了。”
“有子玉你,本帅还有什么可说?”
罗汝才哈哈一笑,继续揉搓着怀里的美人,同时乐声大起,房中酒菜香气扑鼻,几十个美人或歌或舞,或是陪罗汝才饮酒,这样的场面,叫人见了就血脉贲张,但在曹营之中,上上下下也是见的多了,小头目的女人少些,大头目便是多一些,每日饮酒看歌舞玩女人听酸戏,日子是过的十分快乐。
以曹操带兵的风格就是如此,按他的理论,如果大家都老老实实跟李自成似的,造反还有什么意思呢?
……
……
“曹营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
“歌妓跳舞,唱酸戏,喝酒,曹营,过天星,都是一丘之貉。”
“西营稍好些,不过一样有人喝酒听戏,只是不敢闹的太厉害。”
“张可旺的营盘更齐整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