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舷之后,火铳手们在歪斜的甲板上后退,然后就是长枪手们在船舷上以长枪对刺,这样的做法也是为跳帮的刀牌手兄弟掩护,并且打开空间。
就在长枪手接阵的同时,刀牌手们已经飞跃过船。
“好,漂亮!”
“好样的!”
两船之间,尽管刚刚都是擦碰上了,但此时还是有一点距离,大海上风浪不小,这些刀牌手却是飞跃而过,根本无视身底那翻涌的浪花。
姿式漂亮,信心十足,而且也是胆气过人,自然赢得了岸边不少人的喝采。
张守仁就在阅看演习,岸边的人当然知道,不过浮山上下规矩并不严苛,喝采这种小事更不会禁止,哪怕就是一个光腿在海边晒盐的人,只要不是服流刑的罪犯,他就一样有资格休息一会儿,看看精采的海上表演。
可能是海防处和水师经常演练的关系,这些人不仅喝采,还在点评着。大家都是在海边生长的人,海上风浪也见多了,但如眼前这般情形以前也是从未见过,就算现在天天观看,仍然是有强烈的新鲜感。
“好了,叫他们收队吧。”
精采的接舷战也打完了,演习官开始按统计数据计算两边的战损,损失小的一边将会被记入档案,演习成绩毫无疑问将是代表着获胜的一方在主官心中的地位……演习不代表战争,但如果连演习都赢不下来,又怎么能叫上司相信这支部队在战场上有优异的表现呢?
张守仁观看演习的地方是一个半山腰的小炮台,胸口以下都是砌石保护,有两门十六磅的岸炮安放在这个炮台之中,火药和炮弹分别保管,炮组有十一个人,训练程度也是可以打十分,这个炮位十分重要,直面海上,所以火炮口径已经是浮山将作处能铸成的最大口径了。
铸炮不是乱来,从小炮到大炮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浮山海边的这些岸防炮有不少是佛郎机和盏口炮,一半不到是新铸的火炮,其中还有相当部份是试验炮架失败的半成品,就算如此,岸防也是十分牛气了。
从这个炮位沿着一条小路蜿蜒而下,就可以抵达浮山港口。
修筑这个港口也是张守仁一惯的大手笔,足可容纳二十几条船同时入港,在当时的旅顺,也就是北中国最大的近海港口也是没有这样的水准。
此时的码头上站了黑压压一群人,看到张守仁过来时,大家都是让开一条通道来。
在码头这边的多半是水手,也是有附近盐场下了工的工人和领队,海防处的人也是不少,还有一些商人模样的,带着自己的伙计赶着骡车,就在大道边上等着。
这里的官道一路连接出堡的大路,再到浮山所,再有一条叉路到方家集和胶州,都是十分宽敞笔直的大道,路修的极好,三四辆车可以并行,整个大明怕也没有哪里能有这样的道路了。
就算张守仁自己,暂且也是没有办法再修路,现在的他囊中羞涩,有心无力了。
“大人!”
“大人!”
先是得意洋洋的马洪俊,接着是两哨参与演习的海防官兵,众人一起向张守仁问好。只是两哨官兵中,获胜的一方是得意洋洋,失败的一方不免神色怪异。
平时失败也就算了,今天是张守仁亲自来看演习,自己居然就输了,看着另外一哨人的脸都笑烂了的模样……真是混蛋呀。
“你们都做的很好,令我十分的满意。”
张守仁笑道:“每人都赏赐酒肉吧,嗯,肉你们不在乎,不过每人一碗酒吧,你们这些家伙,够的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
浮山系统之中平时的赏赐无非就是银两或是酒肉,但后者更难得一见,张守仁对酒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也难得赏给下头的人,而身在营伍的人平时也不准饮酒,这使得不少人酒虫子养的又肥大大,此时听到这样的话,下头的人自是欢声雷动,高兴的跳跃起来。
“你跟着来。”
马洪俊也是高兴的脸上发光,在这里得分就意味着自己离骑队越来越近了,想到这样美好的前景,马洪俊新留的两撇小胡子就翘的老高。
看到张守仁向自己招手,马洪俊就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心里也是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这一次要趁着演习后的热乎劲,向大人求情,放自己回骑队去。
做这么多的事,应该能叫大人发觉自己的能力和诚意了吧……
“你们就是雄崖寨和王前寨的船长?”
此时的码头上两艘船也是收拾好了残局,水手们鱼贯走下跳板,两艘船的船长早就等候在岸边,不过他们看向张守仁的眼神有点露怯,手脚也没处放的样子,虽是有样学样的敬了个军礼,但明显能看出来膝盖在发软。
十一艘船,有五艘是前海盗在当船长,这一点张守仁心里当然清楚,看到这两人的样子,他便笑道:“你们也是曾经在海上大称分金的好汉,见了我这就么可怕?浮山上下,谁怕过我来?”
“嘿嘿,是,俺们也知道,就是不常见大人……”
“俺们知道大人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