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军主帅都害了天花而死,底下的人应该也一定会有相当数字的损伤。
此时此刻,城池仍然在大明一方的手中。所以,这一场疫情,倒确实是对张守仁的一大考验,也是对济南城军民百姓的一大考验了。
……
……
北京,大内,文华殿。
自清军入关以来,崇祯几乎没睡过一场好觉。
相比于去年上半年的顺当,下半年就是一个恶梦接着一个恶梦的袭来,边墙被破,总督等边臣将帅战死,然后昌平等地被破,真定府各处被破,最叫崇祯紧张的,便是年尾时,清军在高阳一线是虚晃一枪,大军一路往山西,一路却是绕过德州,直渡运河,占了水次仓所在的临清,东昌府各州县,纷纷失陷,百姓被屠戮,州县被焚毁,运河被隔断,漕运停止,整个帝国,都在这几万异族兵的践踏下,几乎全面停摆。
如果崇祯知道,在野战中屡次打败他的大明王师,并且杀死好几个总督,吓的高太监猛窜几百里的所谓十万大军不过是两万战兵几万辅兵的规模时,还真不知道会如何是想了。
在年前那几天,他最担心的还是济南城的安危。
清军向济南袭去,目标是十分明显的,不必多说,就是奔着这省会名城去的。
济南之空虚,崇祯也是知道的,如果济南失陷,所带来的后果,他这个当家的天子更是一清二楚。
亲藩,大量官员,百姓,数不尽的财富,还有明清两边心理上的变化等等。
就是他自己来说,也是很难承受有亲王居处的要地被东虏攻破的结果。
但到了初四这天,消息就传回来了,济南在年三十那天,和来袭城的鞑子狠狠打了一仗,结果就是明军打胜了,济南城并没有失陷落于敌手。
这个消息,使得崇祯兴奋的几乎窜上殿阁房梁!
济南没事,普通州县丢的再多,虽然还是有损他和大明帝国的脸面,但好歹不会失陷亲藩,叫他这个皇帝脸没地方搁。
大明天下在他手里,不提蒸蒸日上吧,连宗室亲藩的安危都保不住,叫他这个老朱家的现任族长的脸往哪里搁?
“先生,”心情大好,崇祯也仿佛轻松了很多,对着侍立着的杨嗣昌道:“这一次,听说是浮山的营将,叫张守仁来着?年轻英武,朕记得,上一次此人斩海匪首级甚多,朝议也是颇多赞誉之词。倒是没有想到,他虽年轻,倒是果真能急君父之难,临危之际,能不畏艰险,守住了济南。等虏骑出关后,一定要叙功重赏。”
“是,臣一定牢记皇上的意思,给此人厚赏。”
“还要看最后的功劳有多大,不能使功臣寒心。”
“是!”
杨嗣昌声声答是,但心中实是万分难受。
这姓张的小子,倒是十分的好运道,这一次,又是升官升定了。但这一口气,倒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上一次,被薛国观抓住机会,弄的他好生难堪,这个仇不能忘了。
而更要紧的,便是张守仁隐隐有薛国观班底的意思,首辅加上有强力的武将为奥援,想拱走薛国观,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济南大约不要紧了吧?”
崇祯心情十分之好,捧着茶碗喝了一小口,然后才继续发问。
“尚未脱险。”
杨嗣昌在皇帝面前,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此时为了打击政敌,倒也顾不得太多了。当下便是皱眉道:“虏骑数万精锐,直薄济南城下,张守仁所部不过一营,最多数千人,济南光是垛口就数万,如果东虏强攻,胜负可难说的很。”
“先生所说甚是,济南城防如此空虚,事后一定要严查!”
调配兵力,确定战略重点,这些明明是杨嗣昌的差事,但崇祯的脾气就是这样,信人不疑,打仗时交给杨嗣昌还指挥,战后追查责任,还是杨嗣昌总揽此事。
反正他觉得杨嗣昌就是军务干才,那就是一信到底,绝不会动摇。
“臣一定谨遵皇上的旨意。”
“那么,济南防御,先生将如何调派?”
“德州已经确信无警,臣拟将丘磊所部派往济南,等丘部一进城,济南就无事了。”
其实济南和德州之间还有小道可通,城池未失的消息也是这样传过来的,清军是隔断了主要通道,压住德州明军不能援助,但并不能彻底断绝济南的消息传递。
杨嗣昌心知肚明,济南现在已经无事,但为了削减张守仁的功劳,杨嗣昌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好好,大善!”
被忽悠了的崇祯二傻子一样,十分动感情的对杨嗣昌道:“朕无先生,国事不知伊于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