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可是一朝天子的老师和阁臣!
在轰隆隆的跑步声中,士兵们是排成一个接一个的方阵,每个方阵前都是有各级武官带队,没跑几圈,所有人都是汗气蒸腾,但精神是越跑越好,脸上的神色也是十分轻松。
半个小时五公里,对很多人来说跑断气也不一定成,对浮山兵来说,这只是体能科目里头最基本的一条,达不到这个标准,根本不够资格进行更进一步的体能训练和技战术科目训练。
体能是基础,没有体能,什么都白搭。
好在只要营养跟的上,小伙子吃苦是没有一点问题的,而且成年累月的也是习惯了。
面对这样的情形,尽管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孙承宗的脸上还是止不住的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明太祖当年规定五日一操练,练枪术箭术等诸多操法,就这样操练出来的军队把蒙古人撵回大漠啃沙子去了。
戚继光也是五日一练,结果抗倭斩首两万级,并且镇守蓟镇十年,使得蒙古人不敢侵犯蓟镇半步。
现在眼前的这支军队,却是每天不停的操练,浮山营兵每天的操练耗费的体能,用在关宁兵身上,大约是他们最少十次操练才能耗费的体能。
营兵就是垃圾,根本就是送死的货色,这是明军不少将领的共识,谁会花力气训练一群注定是战场炮灰的家伙?他们只是吸引弓箭和刀枪上身的消耗品罢了,将领只训练家丁,利用家丁在战场上割首级,只要能割几颗首级,就算打了败仗也可以讳败为胜,这一套东西每个明军将领都玩的十分纯熟……不过就算是训练家丁也没有张守仁这样训练法的,再强悍的家丁要是这么练法也顶不住,一定会叛主逃走了。
没有哪一种好处能叫一群好汉被这么天天操练,浮山兵军纪这么好,训练再苦也没有人喧哗闹事,连一点点苗头也没有,这也是孙承宗十分好奇和惊异的一件事。
总之,在孙承宗眼前的浮山营,已经较半年前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一些细节上的漏洞被修正了,一些毛病被纠察改正了,大集训后,人心更稳,开办军报和诸多对军人家属的互动后,所有人的士气更高了。
现在的浮山营,就是如打铁一般,被张守仁这个高明的铁匠不停的锻打着,把烧的通红的铁块一直不停的加热,然后大锤一直不停的敲打,所有的杂质都是被打了出来,等孙承宗看到的时候,浮山营已经不是一块刚刚成型的生铁,而是经过多次锻打和除碳的精熟铁,雄浑刚健,沉稳有力,再挑剔的将领,也是几乎找不到一点儿毛病了。
此时在营门处,一小队骑兵在朝阳下也是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蓝色棉袍的官员,大冷的天,他披着厚实的斗篷用来挡风,把乌纱帽和官服衣袍都罩在斗篷之下,不过从隐约可见的补服上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出来,这是一个从四品的高级文官。
在他身边,是几个穿着厚青布棉袄的家仆模样的人,他们没有好斗篷可以御寒,一个个冻的手发紫脸发青,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其余人等,就是随行护卫的兵丁,模样比起那些家仆来,也是好不到哪去。
等到了营门前的时候,一个家奴纵骑上前,意态骄横的挥鞭道:“快些开营门,我等是兵备佥事李大人家人,告诉你家张将军,佥事大人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请你家大人稍候。”
守门的武官不卑不亢,和声答道:“我们要派人进去通传禀报。”
“哼,你大约不知道佥事大人身负何等要职吧?”
“浮山的规矩就是如此,请纲纪不要着急。”
尽管对方发火,守门的武官仍然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浮山这里来的官员多了,前任阁老帝师还在里头,一个兵备佥事虽然按文官班序还在副将参将之前,但那又如何?现在的大明,已经不是文官能颐指气使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