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仁整个人都觉着十分舒适,全身毛孔都打开了一般的惬意。而云娘的两只小手,还在不停的替他揉捏着,更是叫他十分享受。
为武将者,一双脚是免不了走路的,张守仁身为主将,看似轻松,但每天巡营十几遭是常态,一趟下来就是好几里路,一天好歹都走个几十里。
一边走路,一边要看军中情形,和将领和士兵们攀话交流,这一天下来,脚上起水泡都是常有的事……晚上的这一点享受,也是他和云娘之间的一点感情上的互动了,这年头的女孩子都保守,尽管当了几个月的夫妻了,但云娘绝不会在床第之外和张守仁过份亲热,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情外露,一点笑容,一个搂抱,都是十分忸怩害羞。
只有替张守仁洗脚的时候,才是全心全意,十分投入其中的样子。
在热气蒸腾之中,云娘的小鼻子上也满是汗珠了,但双手还是特别的用力,张守仁感觉十分舒适,半躺在安乐椅中,笑着哼哼道:“你这样要把我宠坏了的……等出兵放马了,我在外头,看谁这么替我洗脚来着……”
云娘浑身一震,俏脸瞬间变的苍白,默然半响过后,才道:“叫亲兵们给你洗呗……”
“都是大男人,这样洗法不把我恶心死!”
“那我跟了你一起走。”
云娘抬起头来,俏脸上倒是十分坚决:“我不怕打仗,也不怕死,只要能跟你一起就行了。”
这时候张守仁也是感觉到了媳妇的不对,连忙坐直身子,笑着道:“你呀你,你担心我的安危,是不是?”
“嗯……”
“你呀!”张守仁摇头道:“且不说我的武艺,马上马下,都可算百人敌,你担心什么?为武将者,要么万人敌,韬略过人,要么武艺过人,可为百人敌。你的丈夫么,百人敌是做的到,现在正在努力,想要成为万人敌。所以这一次出战,我会留在阵中,不会披坚执锐自己上去和人肉博厮杀,所以,你就放心吧。”
这些话也是说的张守仁的心里话,没有一点虚假。
前几次浮山营的战事,张守仁都是历次冲杀在前,斩杀海盗最多的那次虽然没有动手,但也是一直站在队伍最前,一直在最近的地方指挥。
但现在浮山营的摊子越来越大,来年还要扩军,张守仁自觉自己已经从一个底层军官渐渐成长,将来要指挥万人以上的大军。
这是一门庞大繁芜复杂的学问,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明朝文官十分自信,学过曹操所著的孟德新书,再看孙子兵法,六韬等几部兵书也扫一扫,然后就以为自己是兵法大家,足可领兵做战。
但部队开拔,每日需多少粮草,行军路线的安排,各营的间隔和宿营地的安排和防务的布置,哨探侦骑的作用,阵形的调整,金鼓旗号的作用等等,这些学问,不是宿将和有天赋懂军伍的人,哪里能够明白这么许多?
文官连最基本的东西也不懂,太平时节,权力有魔力,照样能约束住武将。象现在这样的乱世,文官权威早就扫地,朝廷接连派出的督师总督身份地位越来越高,但武将也是越来越不听话。
每次决战,将领都是丢下文官逃走,文官若是不以宗族和门生故旧加家奴组成一支忠心的亲兵队伍,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象卢象升那样文武双全的文臣督师,绝对算是一个异类。
张守仁在军务上已经是通才了。自己原本懂得的现代军队约束行伍和行军的细则章程,各种规矩,配合上明朝天才将领戚继光所著的兵书,触类旁通,加上现实中有一些优秀的帮手,现在他掌握控制军队已经毫无问题,所以他才有信心扩军,而不担心军队太多后会引发诸多问题,导致人数多了,战斗力反而下降的麻烦。
在一年前,身为一个普通的军官他不曾有这样的自信,而现在,他从一次又一次的战事中汲取了足够多的经验,甚至数千人以上的大战也是指挥过了,在此时,他愿为万人敌,不但自己十分自信,就算是他的对手和仇敌们听到了,也不得不承认,张守仁有资本来说这样的话,表这样的态。
经他这么一说,虽然云娘并不清楚,但好歹是放了一些心下来。
女孩子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丈夫的平安已经是与父母长兄一样要紧的事了。现在父母在军堡中好吃好喝,劳作很轻松,吃喝也好,看医生也方便,什么都好,不必悬心。
长兄在京城中,虽然现在音信难通,但人人都说京师不碍事,想来也可放心。
就是眼前的丈夫,眼看就要替国家出征去打女真人,兵凶战危,实在是值得悬心的一件事情。
但云娘自幼接受的是儒家的礼教教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就得闭口不言。她心中尽管还十分担忧,但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专心服侍张守仁洗好脚,然后就是服侍丈夫睡下,等张守仁的头躺在软和的枕头上,房间里响起轻轻的鼾声时,云娘才躺在床的另一侧,默默响着自己的心事,有时想起和张守仁的厮守,感觉十分甜蜜,甚至是害羞,有的时候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