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大人,现在眼前有好几桩大事把他困住了。所以,愚兄暂别,等着看你家大人的手段,现在这个样子,愚兄到浮山来和留在莱州府,区别并不大。”
军营的营门处,两个都是青衣盘领打扮的人站在门前,都是叉手告别的样子,不过,里头的钟显面露怒气,外头的中年男子则是笑容可掬,并没有因为钟显的态度而收敛自己的笑意。
“哦,二哥现在还会占卜卖卦了,不知道我家大人受困哪几件事?”
“呵呵,吾弟也不是蠢人,不会一点想不到吧?”
对方态度还是这么随和,钟显也是稍稍遏止怒气,低头想了一会,便又冷笑道:“不过就是几个士子扑腾闹事,有刘军门在,大人还不必放在眼里。”
“刘军门出面也是无用的,人家就等着看他介不介入。”年长的也是钟显的族兄,名叫钟荣,也是莱州府吏房的一个攒吏,同样是最低等的吏员,不过钟显在卫所,钟荣是在府城,格局不同,眼光和经历也就大有不同。
钟显长处在踏实能干,为人耿介,但在很多事的看法上,看着是不如钟荣。
“还有缺铁,缺兵械……你家大人不缺银子,但财注太多,引人眼红,没有强兵在手,将来迟早为人所夺。还有,缺粮,缺地方人望……你不要和我争,我说的人望是士绅中的人望,不是军户和百姓的。你家大人,根基浅,连刘泽清也不如,更不必提和丘磊这样的将门世家比了,官绅之中没他地位,刘景曜这个巡抚军门在一天,他可能还能守住浮山一地,刘景曜不在,可就难了。别的不说,眼前这一关,就很难迈过,不分好处,人家不会放过他的。”
钟荣和钟显这么掏心窝子的分析了几句,自己也是觉得说的太多,太直白显露,当下笑了笑,拍拍钟显的肩膀,只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张国华是从百户厮杀到都指挥同知的人,手段老辣,眼光独到,将来有大前途,只要眼前这一步退避一下,那些世家大族和读书人是惹不起的,错开这一步,就是海阔凭鱼跃了。”
“有劳关心。就看你我兄弟再见面时,我要好好损你一通。”
“哈哈,那是再好不过了,老实说,我也盼着这一天。我钟家世代为吏,被人轻视,难道这一世就在你身上,要有一个转变的机缘?”
钟显心中有事,懒怠和这个滑的如泥鳅一样的族兄多说,把对方手中文书一接,横了对方一眼,便是转身进去。
从门前到张守仁的节堂并不远,一路上也是有不少武官和营兵路过,各人都是向着钟显点头问好,十分客气。
这个攒吏已经给张守仁效力几个月,俸禄是和百户相当,虽然钱拿的不少,不过事情做的更多。浮山营千丝万缕的杂务,现在多半是钟显在其中串了起来,到处都是由钟显打点奔忙……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急着寻找族兄过来帮手。
因为这个原故,大家都对他十分尊敬,沿途问好,哪怕是百户哨长级别的武官,都是在原地站住,等钟显走了之后,这才继续前行。
到了张守仁节堂外,钟显向着一个内卫问道:“大人在么?”
“在的,进来吧。”
刚刚的族兄钟荣是从莱州府过来,带来了最新的一份文书,莱州知府在这份文书里的措词已经不大客气了,因为几个举人,特别是浮山出身的那两个,更是闹的厉害。他们出身是浮山,张守仁起家的几件事,他们都是知道的清楚。
开初还只是隐约说是滋扰地方,现在渐渐成了盐利之争的披露,包括杀伤大量盐丁的事,也是被捅了出来。
要是继续闹腾下去,被有心人利用起来,这事情可就闹的大了。
钟显原本就是担心,又被钟荣一番话说的七上八下,进屋之后,就是显的脸色不大好看。
张守仁正在见人,林重贵从一个最底层的辽民工匠,开始时饭都吃不饱,全家饿的直哭,给张守仁效力这么点时间,现在已经是匠户营的主办,虽然张守仁向朝廷请下来给这个工匠头目的官职只是一个总旗的告身,但老匠人在浮山系统里的地位可并不低。
“马上厮杀,最好的就是线枪、琐耙、大棒,不过都是要特制,不知道林头儿制过这些东西没有?”
“制过,不过大人的意思,兵贵专而不贵杂。这么多兵器,不是那种打了十年八年仗的,怕是用不好。韩朝,不打这些杂的,只用一种,你看挑哪种最好?”
“一种一定不成,最好是三种,最少也得是两种。”
虽然已经说了张守仁的意思,不过韩朝确实是一头倔驴,还是摇着头道:“光是一种兵器,太过简单,马队的威力就小了很多。所以最少也得一长一短,长的用铁矛,短的用马刀……也是得特制。”
“知道。”林重贵道:“不需要开刃,免得回力的时候不小心伤着自己,刀身加长,加弯,用料要更考虑,韧性要更好。”
“对的,林主办十分内行。”韩朝十分高兴,笑道:“至于铁矛……”
“铁矛我有想法,”张守仁止住韩朝,笑道:“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