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诸位东主放心,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张守仁举杯,致意,微笑:“也不是现在就照这个章程来,等到五月,我给诸位盐,诸位则按我说的办,以后登、莱、青诸府州盐利,我与诸位东主共享!”
在场商人,不管信或不信,倒也是怦然心动。
按张守仁的说法,禁绝私盐,大家赚的银子最少翻一番。
至于这张大人能赚多少,大家没法管,也管不着。
不过现在胶州一带,传扬开来的都是小张千户懂事,识作的风声,想来这副千户大人赚的越多,名声也会越来越好吧。
这年头,光会赚钱不行,光会杀人也不行。
能赚钱,能杀人,还要舍得花钱,会花钱买平安,买仕途更上一层的,这才是真正的人才,是豪杰之士。
山东的曹州总兵刘泽清,不就是靠着杀人和送钱,加上能养兵,一步步从一个吏员做到总兵官的位子?
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副千户,安知没有能到总兵官的那一天?
一念如此,商人们自然就是更加客气了。
“诸位请先回,本官有官身在,不便远送。等五月时,咱们再见。”
夕阳西下,酒宴也是到了终结的时候,几个巨商心满意足的离去,张守仁一脸淡淡的微笑,很客气的将人送到了酒楼门前。
再往前他就不能送了,毕竟一边是商人,一边是朝廷的武官,体制还是要讲的。
“秦东主,请稍留一步。”
到最后,张守仁把利丰行的秦邦华留了下来,拱手笑问:“托贵行买的生铁,皮子,焦煤等物,不知道在路上没有?”
这一次他花费巨资,买了一万多两十几万斤的生铁,还有皮子硝子等要紧物资,这么多紧俏的东西用来做什么,当然不言自明。
说实话,要不是明朝的矿禁不严,而且吏治败坏,象这种军国重器哪里能由一个商行代买,并且通行无阻?
秦邦华答道:“皮货和焦煤等物,还有牛筋、膛床、车床,这些都是幸不辱命,全部买得了。不过,生铁一样,最近几年铁矿废驰,不论官私都出铁很少,而战乱不止,用铁极多,所以只买得三万斤,远不及大人所托的数字,真是惭愧。”
这些全部是军需物资,而且是张守仁请利丰行代垫货款,这等事当然不合规矩,不过彼此合作愉快,所以托李掌柜的时候,对方也是爽快答应了。
现在大半物资都买到,而且经由白河水路运输,十分方便。
但生铁是最要紧的,买的数字却远不足所需了。
“大人是要打造兵器,铁甲?”
当时铸炮主要还是铜炮,象辽镇的铁芯铜胎的火炮尚未成型,火铳不为明军将领所喜,所以秦邦华问的虽内行,却是问的错了。
“正是。”张守仁也无心解释,只是答道:“本官曾经向兵备道刘大人保证,在夏至之前,重整张家堡一带的海防,练兵制甲,亦是海防的一部份。”
“那么,大人为什么不想办法申请民炉执照,自己去开矿呢?”秦邦华笑道:“我山东临淄一带自有铁矿,也易开采。不过,官府限制炉房很严,官炉工又不行,民炉被盘剥,以大人的身份势力,自己申请官照开采,较为省事。”
他不说省钱,倒说省事,张守仁听了便是明白,就算以自己的身份,被上下其手克扣盘剥怕也是免了不的了。
怪不得明末时铁的产量不增反减,特别是北方的铜铁诸矿已经败坏不堪,官矿根本没有产量,嘉靖年间就已经是朝廷花钱在民间买铜,至于铁矿更加不堪,产量连年下降,官矿工被虐待逃亡,投的钱血本无归,时间久了,朝廷也不会在这无底洞上花钱,于是也是简单一个字:买。
原本这个买字是把问题解决,但万历年间行之天下的矿监和税监又把民矿给搅和的差不多了。以明朝的制度,民人办矿只要到官府申请执照就可,但也有种种不合理的限制,等矿监一至,反正挑毛病是很随意的,于是银钱自是滚滚而来。
这其中逼的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事,也是实在不少。
这么一来,自是矿业凋敝,产量下降了。
张守仁需要大量用铁,自己开矿是个好办法,就算不赚钱赔钱,好歹比买不到要强些。
“多谢东主提醒,”张守仁合掌一揖,笑道:“此事暂且放着,等有空再说。”
秦邦华懂得这个年轻武官的意思,现在对方根基还浅,手不好伸的太长。在莱州境内,张守仁算是有办法了,从知府到胶州知州,同知,上下几十号有权力的官员大约都打点过了,再到登莱兵备道,也有交情关系。
但出了府,临淄可是青州府管辖,那边是两眼一抹黑,张守仁官身太低,隔着府州和官员打交道,太过吃亏,拉一个大关系网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妥的,莱州这张网,好歹也织了几个月下来了。
当下便也是呵呵一笑,秦邦华长揖一礼,在李掌柜等人的簇拥下,告辞离去。
商谈顺利,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