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打人的时候,集镇上还有不少人在说笑,随着棍子不停的落下,惨叫声都渐渐停了下来,打到四十棍的时候,只有行刑的亲丁沉重的呼吸声和棍子落在肉上的噗嗤声响,除此之外,就再无一点声息。
围观的百姓,怕是有数千人,也是一声不敢吭,唯恐被打的兴起的亲丁拉过来陪打。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方家集的居民才见到张守仁和其部下的风色,这个时候,众人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一直笑嘻嘻的,待人温和,经常给小孩子们买糖豆儿吃的张副千户,为什么能斗败冯三宝!
这样的人带出来的兵,才有这般的狠劲,才有这么大的胆气和魄力!
人群之中,也有一伙商人模样的人,看着眼前的情形,个个都是神色凝重。
“东主,那便是张副千户大人了。”
人群之中,穿着最朴素的反而是利丰商行在方家集的李大掌柜,一行五六人,个个都是身着绸衫,身上都有值钱的饰物,中间的商人年纪四十余岁,身上衣饰看似朴实,但光是帽子上的一方绿玉,恐怕十户中产人家的全部家产才能换的到。
听着李掌柜的介绍,这个东主神色凝重,微微点头,答道:“此人不凡!”
身为一家一年销售几百万石盐,还有布匹等杂物的大商行的东主,秦邦华的眼力自是不消说得。
张守仁自己的身手在他看来只是小事,虽然十分能打,但一勇之夫没有什么可多说的。
带出的这些兵来,从个人武勇到整体的水平,这才是十分叫人看重的重点。
他的评价,自是因为后者而来。
“秦东主所言极是。”一个白胖商人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沉声道:“将来这胶东一带,必是他的天下,冯三宝和此人比,相差的就太远了!”
“陈东主说的是了,我们利丰行会和张大人继续合作,此事秦某人言明在先,说给诸位东主知道。”
听着这话,其余几个商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变幻不定,众人心思各异,都想抢张守仁这个大主顾,不过利丰行和张守仁合作在前,看来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见众人如此,秦邦华也是面露得意之色,也是用赞赏的眼神看一眼李掌柜。
要不是自己放了这李掌柜在这里,恐怕也不会发现张守仁这一条潜伏着的巨蛟!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一穷二白的小百户,居然能成就现在的这番事业,能闹出这般大的场面!
……
……
“好了,打完,收工!”
孙良栋最为出力,亲自行刑打了三人,此时放下长枪,叉腰看着趴在地上低低呻吟的营兵们,看着对方鲜血淋漓的屁股,孙良栋心中自是十分畅快。
敢对副千户大人出手的人,或是敢对张家堡军户们出手的人,敢对大人亲丁队出手的人……无论是谁,就该是这般的下场!
“全部起来,给老子滚蛋!”
畅快完了,孙良栋也是厉声大喝,对这伙营兵斥道:“不服气就只管多带人来,俺们刀枪上再较量一回!”
到这时,众营兵也才想起来,眼前这些军户是一战杀过几百盐丁的凶神。
要说打架,营兵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那些盐丁,对方吃的饷更高,练的武艺也更精强,而且更凶更横,营兵们惹谁也不敢惹盐丁。
可眼前这些,却是把那些盐丁们杀的落花流水,自己怎么得了失心疯,和王把总来惹这些人?
虽然屁股蛋子还是生疼,但委实是被打的怕了,当下便是勉强挣扎起身,扶着自己的把总上司,一瘸一拐的便是向镇外行去。
看到有营兵想捡起丢下的武器,孙良栋也不高声,只是拿眼一瞪,低声道:“干什么?”
对方吓的一激灵,把手中兵器一丢,便是道:“小人疯迷了心,知道错了……”
“滚吧!”
“是,是!”
看到如此情形,围观的镇民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镇上的人虽然不住即墨县城,但也是经常到即墨县城去办事,每去一次,必定要被这些该死的东西查察克扣,不给银子,行李货物肯定会被翻检的不成模样,最后一挥手叫人进去,再好的心情也被破坏无余。
看到营兵吃这么大亏,自然也是解恨的很了。
再有,镇民已经把张守仁当成本镇之首,军户亲丁们当成自己人,看到自己人大胜营兵,心里自是十分开怀。
“父老们散去吧,这里无事了。”
张世福老成稳重,知道此事不宜再闹腾下去,军户和营兵互相斗殴,说出来总归不成体统,不是好事。
他先开口,底下张世强一群也是劝说,于是围观镇民都是连声答应,然后便是三五成群,含笑议论着散去。
自从军户进驻本镇,这镇上可真是热闹的多,叫人感觉也舒心的多了。
镇上的人往四处散去,有一伙五六人的商人却是安步前来,张世强瞪眼喝道:“这几位怎么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