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站在翁城上,一直在注视着城下的投石机与床弩,这一见到天空中乍然现出数十个小黑点,刺耳的尖啸声才传来,心头已升起了一丝警兆,连忙大喝一声:“注意隐蔽,趴下,快!”
将士们立刻扑向了四面八方,卫风正待闪起身形,却看到褚炎之竟站着一动不动,当即不假思索的把他扑倒在地,腰臀一扭,以最快的速度翻滚向了城垛后方,身形刚刚止住,城头已是轰轰连响,近十枚石弹准准打上了瓮城,石屑迸射中,先前的立脚处多了几个浅浅的凹坑,几名闪避不及的军士被石弹击中,顿时血肉模糊,气绝毙命!
褚炎之浑身剧颤,脸面现出了惊悸之色,他的确给吓傻了,攻城守城作战的凶险要远远大于行军布阵,死亡会突如其来,而两军正面交战至少还有个反应时间!
褚炎之心有余悸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是炎之失神了!”
卫风拍了拍他,示意不要慌,随即就气急败坏的大叫道:“骂了隔壁的!都给老子招呼过去,集中石弹狠狠打,把他娘的投石机与床弩全给打掉!对了,另请王府君与谢夫人速离开望楼,要快!”
“遵命!”将士们也是一肚子恼火,重重一声应诺,急奔向后去传达命令!
“啊!”小兰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刚刚瓮城上的那一幕,把她吓的三魂去了两魂,只要卫风躲避稍微迟一点,她都没法想象自已还有没有勇气再活下来,王凝之、谢道韫与王蔓也是脸面煞白,这简直是玩命啊!
“扑扑扑!”望楼外壁突然传来一阵轻响,伴着灰尘洒落,几支三尺巨箭透壁而入,粗大的箭身卡在墙壁中间,乌黑的箭头闪烁着慑人心魄的光芒,这还亏得卫风加固了望楼,否则,该是直接射穿了!
“扑通!”一声,王凝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望着身边仅一尺左右,还在剧烈颤动的箭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时,一名军士奔上望楼,急声道:“王府君、谢夫人、二位主母,将军请你们速速避往城下,城头凶险,不宜久留,并请放心,末将等必不教贼兵入城池半步!”
王凝之跟着就道:“对,对!快走,快走!”说着,逃一般的快步而去,谢道韫、王蔓与小兰的心里也是生出了惧意,相视一眼,匆匆跟了上前。
原来,设置于敌楼、弩台上的床弩可以向下发射巨箭,但城下的床弩射城头显然没什么效果,不过,用来打望楼却再好不过,于是孙恩下令对望楼打,虽然他不知道望楼里有谁,但如果把望楼轰塌,已方士气无疑将得到极大的提升。
一时之间,双方阵地石弹飞舞,间中夹杂着三尺巨箭,这一刻,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仿如杀红了眼,孙恩军将虾蟆车成批成批的推入护城河,浑然顾不上刚转身背后就中了一箭,后方的军士携带着云梯、飞梯、冲车,如潮水般向前猛冲,城头守军则以密集的箭雨迎击,两边均是死伤累累。
孙恩与他身边的将领也紧张的向前望去,冲车已搭上了护城河的边缘,只要过了河,就可以撞击城门,而数十架云梯,搭载的军士已经开始向城头射箭,总之,局势在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嗯?”孙恩突然心中一动,一名将领带着满脸的不安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当即喝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将领草草拱了拱手:“回将军,我军的石弹与巨箭均已告罄,请问如何是好?”
“娘的!”这就象看小电影撸入佳境之时,突然停电了,简直能让人急的上吊!孙恩虽然没条件看小电影,但也有类似的感觉,忍不住暴骂一声,满脸的不甘之色!
卢循赶忙拱了拱手:“将军,此事万不可外泄,以免动摇军心,另外只须着将士们悄悄撤回即可,留着床弩与投石机在原地,可吸引城头守军,给全军减轻压力!”
“嗯!”孙恩点了点头,催促道:“快去,快去传令!”
“遵命!”将领快步而返。
而在瓮城上,卫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脚下虽然传来冲车撞击城门的轰隆隆声,却并不是太放在心上,撞破又能如何?这只是瓮城,瓮城中杀机四伏,进来只有一个死字,何况还有守卫在向下倾倒沸油、滚石与檑木,想撞破也不是那么容易,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逐渐接近的云梯上面。
凝神看了看,卫风猛一挥手:“放火箭!”
将士们立刻把裹上火油布的箭矢点燃,张弓便射,眨眼间,一道道黑烟划过半空,数十步外的云梯里传来了惊恐的叫嚷声!
“快,快点灭火,你他娘的怎么还射箭?倒是快啊!”
“灭不了啊,火箭太密了,抓紧时间下去吧!”
“哎唷,痛死老子了!”
由于时间仓促与材料有限,不多的生牛皮全给在了冲车与木驴,云梯并没有蒙上防火的生牛皮,风助火势,火借风势,仅几息工夫,云梯已变作了一个个吞吐烈焰的巨大火炬,火人一串串的向下跳落,惨不忍睹,逼使后面的云梯渐渐停了下来。
“嗯?”刚刚放下心,卫风又心中一动,他感觉到敌方的投石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