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的夜是那么的慌乱而不安,随着一声悲恸地哀嚎,艾云帆去世了,他在等待艾琛回來的时候,因为最终沒有等到,而带着深深的遗憾闭上了苍老的眼睛,
欧旭驾车匆匆从“盛世”赶來,在北区爷爷家的别墅门口,他与艾明萌的车子几乎同时到达,因为联系不到李舒和艾琛,艾家的人都急疯了,
“有沒有联系上琛琛,”欧旭问明萌,
“沒有,”明萌说,她抓住丈夫的手,已是泪如雨下“爷爷怎么会这么突然就……”
欧旭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等会儿见了爷爷别哭好吗,别让爷爷不放心,”
艾明萌点点头,止住了哭声,然而眼泪却不听话地往外流淌,虽然她已经嫁人,平时也沒什么时间回來照顾爷爷,但儿时的记忆却在这时如眼泪般汹涌而來,爷爷带他们几个孙子孙女去种花草,还教导他们做人和做事的道理,
爷爷还曾经偷偷给他们煮过东西吃,却不许他们告诉爸爸妈妈,那时爷爷站在餐桌边上,看着他们几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就满脸成就感地笑开了,
“不许说我下厨了,这件事要保密哦,”艾明萌永远都记得爷爷说话时,仿佛他会煮面条这是企业机密一般,
他干企业干了大半辈子,从來也沒下厨给儿女煮过吃的,可是却给他们这几个孙儿辈的下厨忙碌过,一点一滴都随着记忆的片段涌现,艾明萌忽然又呜咽出声,
“别制止我哭,欧旭,让我哭吧,”艾明萌说,
艾明宇赶到的时候,爷爷还有一口气在,一屋子人唯独缺了艾琛和李舒,大伯家的两个堂姐和堂姐夫也都赶到了,
“琛琛,”艾云帆回光返照,忽然就有一刻能够清晰地喊她的名字,
明宇握住了爷爷的手,轻声说道:“在赶來的路上,爷爷,琛琛快回來了,你撑住,”
欧旭和明萌在客厅打电话,一个给李舒打,一个给艾琛打,结果却,一个是无人接听,一个是已关机,打给南岸那边,也都是说还沒回來,欧旭和艾明萌担心他们的安全,又记挂着爷爷的牵挂,
一家人只好哄着爷爷说琛琛就在赶來的路上了,可是这路太漫长了,艾琛走不到尽头就昏倒在公园里的一条大道上,李舒跑上前抱住了她,将浑身冰冷的她抱在怀里,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赶去,
即便她是这样让人痛恨的一个人,他还是不能丢下她不管不顾,回到车里他也沒心情去看手机,直接开车回南岸了,
车子到了南岸,艾琛才有所知觉,她从后排座位上慢慢撑着身子坐起來,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疼,到处都疼,可是从來沒有过的一种心脏的抽痛,让她心慌意乱,
“你还好吗,”李舒问她,语气沒有关切,只是平常的语调,
“嗯,”艾琛说,
“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要我叫医生來给你看看吗,”李舒怕她冻了一夜,会感冒发烧,
“不用了,”艾琛推开车门下了车,脚步微晃,一点力气都沒了,昨晚走了一夜,又冷又饿,头又很疼,可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难受,心里难受,
在她快要栽倒下去的时候,李舒在她身后扶住了她的身体,最后还是李舒抱她上楼休息的,她本來想去洗澡,可李舒不准,直接让她睡一觉起來再说,
李亚不在家,她去北区了,做为亲家,她必须过去帮忙,王阿姨看他们这么进门來,艾琛又这么虚弱的样子,她欲言又止还是沒有当着她的面说,
等到李舒换好衣服要去上班时,她才对李舒说:“艾琛的爷爷……昨晚过世了,”
李舒一愣,拿在手里的领带应声滑落:“你说什么,什么时候,”
王阿姨推了推眼镜,低头颔首,再次说道:“昨晚,”
李舒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确定有几个未接來电全是欧旭和北区那边的座机,“该死的,”他骂自己,昨晚要不是他将艾琛的手机扔掉,后來又……
艾琛沉浸在无边黑暗的梦里,那是七年前的片段,响亮的耳光,父亲扇了她耳光,第一次,从小到大第一次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已经决定了,送你去美国读书,艾琛……”父亲拍着她的肩膀,目光是那么的冷漠,
“爸爸我懂,可是您相信我吗,相信我是无辜的吗,”十五岁的艾琛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冷漠的目光,她只想让他相信,只希望他能够相信他的女儿,
“别再说了,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一切,”父亲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人张着一张嘴欲言又止,她跌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无声哭泣,好疼,心里好疼啊,“爸……不是那样的,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啊,可我不能说……不能,”
眼前的一切忽然全部消失不见,只有漫长的黑夜,她走在漆黑的路上,地面上满是雨水带來的寒意,“真冷啊,”
“琛琛,”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艾琛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一双苍老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