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走到二娘家里,楚材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在城市里待得久了,楚材甚至不知道那些真正的肉的味道了,闻着这个香气, 楚材立刻只觉得嘴里像开了水龙头一样,口水哗哗的就要流出来了。
他把那只烧鸡递给二丫,一边像小时候那样爬上炕,一边去看炕桌上摆着的四大盆菜,一盆是猪肉炖粉条,宽宽的粉条,就像水晶一样的透明,那烧的肉块,一块足有婴儿的拳头大小。
另一盆大概是山里的野菜,有红的,有绿的,有紫的,有黑色的,五颜六色混在一起,引得楚材食欲大开。
再一盆,楚材简直有些不敢吃了,好像是烧鸡公,里面却摆着三四条蝎子。
还有一盆,是山里人特有的腌菜炖鱼,香气四溢,楚材只觉得自己的口水,不停的往外跑,咕噜咕噜的,简直就来不及咽了。
爷爷坐在楚材的身边,听着他直吞口水的声音,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倒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爷爷,这菜的味道,真的好香啊。”
“大爷,瞧你说的,孩子又坐车,又走路的回来,肯定是饿了,怎么是没出息呢,你说说,咱们村子里,这些年,也不就只出了楚材这一个大学生。”二娘端着那盘烧鸡,走了过来。
“楚材,快吃,今天这菜,二娘专给你做的。”二娘是有名的刀子嘴,豆腐心,爷爷虽然一个人住,但是每天的饭食,却都是二娘做好了,让二丫给送过去的。
“二娘,这菜真香,比城里的那些大厨烧得还香,二娘,你要是出去当大厨师,保证那些人都得下岗!”楚材呵呵笑着,捞起一块猪肉,就塞到了嘴里,满嘴的油,却丝毫没有腻的感觉。
“二娘,这肉真好吃。”
“这是山里才有的野猪啊,这是今年夏天的时候,你二伯护地,和村里的保安队一起打的野猪,分了一块,除了给爷爷偶尔切一片,炒炒,就是你二伯,也眼馋呢,你快吃,不然你二伯又说我偏心了。”
“说我啥呢。”二伯呵呵笑着走了进来,二丫端着两大碗面条,也走了进来,一碗饭放到爷爷的跟前,一碗放到楚材的面前。
“这碗给二伯。”楚材立刻说道:“我是晚辈。”
“你是客人啊。”
“啥客人啊,我在你家,也不知道噌吃噌喝多少回了,还客人呢,客饭的吧。”
“呵呵,这孩子,从小就逗,长大了还是一张嘴,巴巴的。”
二伯给爷爷倒了一杯白酒,又看看楚材,楚材闻着味道就知道这是山里特有的苞谷酒,闻着香,味道可是冲得很。
“刚来,不给他喝了。”爷爷的话不多,却是圣旨,二伯立刻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碰了碰爷爷的酒杯:“大爷,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转眼,楚材都这么高的个子了。”
“人长高了,不知道心眼有没有长点啊。”爷爷看着楚材正和二丫打打闹闹的,似乎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样,没有任何的生疏感。
“二丫,这鸡里面,为什么放蝎子啊,蝎子有毒啊。”
“胆小鬼,这是老鸡公,本身就是吃了多年的老毒物了,放一些蝎子进去,这叫以毒攻毒,你敢不敢吃?”
“有什么不敢的!”楚材说着,立刻夹起一块蝎子,就要往嘴里放,爷爷却一筷子打了过来,喝道:“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能成事!”
楚材没有防备,蝎子立刻掉到了桌子上,他吃惊的望着爷爷,爷爷是最疼自己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楚材,这蝎子,你不能吃,你小娃娃家,身体还没长成,又在城里长大,身体体质不是山里人,天天大山里疯跑,百毒不侵,二丫,你也是的,做事情,不分个轻重,万一中毒了,怎么办!”二伯立刻责备起二丫来。
二丫委屈的低着头,不服气的说道:“谁知道,他现在这么的娇贵了,以前小的时候,还跟我抢着吃呢!”
“此一时,彼一时!”二伯气哼哼的喝道:“越大越不懂事,站一边去!”
“楚材,你也站一边去,想想你今天,到底犯了多少的错!” 爷爷丝毫也不偏袒,严厉的说道。
楚材无奈的站起来,走到火炕的一角,站在那里,二丫也走到另一头,两个人往那里一站,倒真像一对年画娃娃,二娘端着面条进来,一看到这两大娃娃,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没过年,啥时候挂上了年画娃娃了。”
“妈……”二丫立刻委屈的叫了起来。
“二娘……”楚材也委屈的叫了起来,一由小时候受罚时的样子,坐在那里的爷爷和二伯也无奈的笑了。
山里黑得早,晚饭吃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大爷,你的炕太小,今晚就让楚材在家里住吧。”二娘看着有些疲倦的楚材,探询的问道。
爷爷想了想,确实,自己的炕又小又凉,自己睡习惯了,万一把孙子冻到了,倒真是心疼了,虽然嘴上严厉,爷爷的心里,还是很疼楚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