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怎样传颂他的名字啊,小说家会怎样描写他劝阻奥古斯汀小姐不成、反被她一片痴情感动,于是在南安普顿的夜幕中怀着满腔忠诚毅然带着她一起去追随主人的精彩桥段!音乐家会谱出多么动人的曲子,由最著名的演员唱出他此时慷慨激昂的心情……
还没有完全脱离中二期的菲尔沉浸在这种情绪中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发现奥古斯汀小姐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主人所在的港口区,而他想象中如何引开巡逻士兵让大家可以偷偷闯进隔离区、如何向主人诉说奥古斯汀小姐的刚烈和衷情的情景可能都不会出现了!
“菲尔,从这里你就可以不用跟着我了,据说我们离住在高地的吉普赛人已经不太远了,昆恩先生会带我去。”
海伦娜的话进一步粉碎了菲尔那戏剧化的幻想,菲尔呆呆的看着主人的未婚妻,这位非同寻常的年轻小姐:马灯的光芒映得四周的薄雾隐隐发光,雾气流动着,像一团团光晕笼罩着她,在无边的夜空下,她仿佛跟日常那个穿着华服的贵族小姐很不一样了,她看上去既纯洁美丽,又神秘莫测,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很遥远。
“菲茨威廉既然把你留在隔离区之外,一定是希望你可以帮助他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现在我和昆恩医生要去最早传出鼠疫消息的吉普赛人部落寻找这个消息的源头。所以你跟着我也没有用,你的位置应该在你主人派遣的地方,赶快回去吧,如果有人问起,就把我和昆恩医生的去处告诉他们。”
海伦娜和蔼而坚决的向菲尔挥挥手,后退两步,又叮嘱道:“记住,我们是去寻找鼠疫谣言的源头,而不是鼠疫的源头,这其中有很大的分别。”
菲尔呆呆的看着海伦娜转身远去,她的话仿佛给他施了定身咒——她说得很对,菲尔的位置应该在主人能用到的地方,而且,奥古斯汀小姐要去的地方,是最早传出鼠疫的吉普赛人部落……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年轻小姐啊!菲尔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劝说,而他觉得也完全指望不上那位年轻的医生——昆恩先生,因为……噢!菲尔在心里哀叹——昆恩先生眼里只有奥古斯汀小姐,他眼里的狂热,比他手里那盏玻璃马灯中的火苗还要明显。
可怜的菲尔就这样又牵着马回到了郡长官邸,满心都是困惑和不解。以至于他传给大家和他主人的消息里,都流露着这种受惊过度的语气,结果这个消息引起的反响比海伦娜预期的还要强烈,人们那种钦佩、不解、困惑、焦虑、担忧……的劲儿,就别提了。
尤其是被困在港口区,还在每天绞尽脑汁写信安抚未婚妻的某位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