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深了。柔和的月光洒在农家的四合院里,异常的幽静典雅。陈旧的瓦房的玻璃窗里,透射出柔和的灯光。
屋内简陋的家具,简单的摆设。卧室里一张双人床。
女主人邹环飞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她圆滚滚的身子又胖又黑,就像一头黑母猪。
“干吧?不干睡觉了啊。”她气哼哼的一下撩起被子盖住了本来裸露的下身。
床前是她丈夫杨木三,皮肤白皙,柔弱瘦小,在慢吞吞的洗脚。听见妻子发火,边洗脚边细声慢语地说:“ 你再急也得洗完脚啊。”
一听丈夫回话,邹环飞忽的一掀被子坐起来说:“你他奶奶的弄什么都磨蹭,真要叫你去强奸个大闺女,裤 子还没脱下来呢,警察就赶到了。”
邹环飞生活在市郊一个富裕家庭里,父母都是买卖人,有三个哥哥,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从小就养成 了生性霸道的性格。上学的时候,别说女同学,就是男同学也不敢惹她,她曾经用两只手,一只摁住一个男同学 ,都爬不起来。丈夫杨木三家在贫穷的山区,弟兄八个,平常连顿饱饭都难有。他排行老三,经常受欺负,所以 个子一直没长起来,况且他生性是个慢性子,干什么事都慢,家里人都不喜欢他。很小的时候,他就不上学了, 在邹环飞父亲开的五金门头上干小工。后来,邹环飞的父亲看着杨木三人老实,就把母夜叉一样的女儿许配给他 了。虽然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但邹环飞明白,就她这个长相,加上她这个脾气,真不会有人敢要。也就是他,能 忍耐邹环飞的坏脾气。
木三呢,因为家里穷,没人给操持,又加上自己个子矮,能有人跟也就是万幸了。虽然他知道,邹环飞性格 暴躁,长得又黑又丑,可毕竟自己有个家了啊。不然的话,真要不在这里干,回到家,别说成家娶媳妇了,恐怕 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别管环飞长得怎么样,脾气怎么样,自己毕竟有了个吃住的地方。真过日子了,她高兴的 话,咱多说几句,不高兴的话少说或不说。时间长了,有了孩子,脾气、性格也会变的。
木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不管环飞怎么骂,怎么唠叨,他总装作听不见。他曾跟别人说:“咱就装 哑巴不就行了吗?她反正不能和一个木头墩子生气吧。一家人过日子,就得互相谦让,都得理不饶人,日子就没 法过。”
不过呢,邹环飞是个急脾气的人,干什么事最烦拖拖拉拉。每次看到木三那慢慢腾腾的动作,气就不打一处 出。就连每晚睡觉的时候,环飞都嫌木三磨蹭,木三也不多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环飞呢,就是那样的性格, 火发过了,脾气也就好了,等木三洗完了脚上了床,环飞就像小猫一样的老实了。
二
天亮了,仲春的天气格外晴朗,微风吹拂着人的脸,柔柔的暖暖的,很是舒服。
邹环飞早早的起来了,做饭、扫院子、收拾卫生,又把家里人的脏衣服洗完。她虽然脾气不好,嘴臭,但干 活是把好手,再多的活到她手里,很快就干完了。她是个干净利索的人。她看不惯拖拖拉拉的人,像丈夫那样, 很小的一点事,都干起来没个完。她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丈夫还没起床,她于是对着卧室骂了起来:“木三, 睡过去了吗?你奶奶的就知道睡,你是属猪的吗,什么时候了,太阳都晒着你奶奶的屁股了,还不起床,你奶奶 的上辈子没捞着睡还是怎么的?快起,该吃饭了。吃了饭该去开门了。”
杨木三慢吞吞地起来了,上了厕所,洗完脸,坐在了饭桌前。
妻子把饭盛上,放在他面前,回头去拿馒头。
“你奶奶的非懒死你不行,就知道伸着手拿,张着嘴吃,你奶奶的倒了油瓶都不扶。我不知道倒了哪辈子霉 ,摊上你个懒熊。”
邹环飞边骂边坐下来吃饭。杨木三一直一声不吭的吃饭。
“外边风大,你多穿点衣服,别你奶奶的冻出病来,还得我伺候。”还没等木三吃完饭,邹环飞去卧室拿出 一件外套,丢在木三身上说。
木三接住外套,放在膝盖上。不管环飞怎么说,说什么,做什么,木三就是不吭声,只顾自己吃饭。吃完饭 ,掏出烟卷,慢悠悠的点上,吞云吐雾。
环飞收拾完碗筷,又拿笤帚扫地。扫到木三跟前的时候,木三像是没看见似的,只顾吸烟。
“抬抬你的蹄子。”环飞举着笤帚过来了,说,“你奶奶的还有完没完?吃完饭就吸烟,弄得满屋里都是烟 味。你奶奶的就不会少吸两口吗?啊?你奶奶的。”
一颗烟吸得差不多了,木三也听够了环飞的骂声和抱怨声,慢慢的站起身来,摸了摸身上的钥匙,拿着外套 ,向门外走去。
杨木三还是一声不吭。
三
结婚的第二年,女儿出生了。月子里,木三把母亲叫来照顾环飞,木三得到了短暂的自由时间。每天他照顾 完店里的客户,晚上没事,就受邀和几个邻居打麻将。回去晚了,环飞也会生气,但她行动不便,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