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在眼中立刻消散,换来的是惊恐,惊恐之后便是长久的思索,比如这封信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去了,是不是正好落了陷阱,自己搭进去也就罢了,会不会连累心儿?
幸和放心的点开了幸天的穴位,一得到自由,幸天第一句就问:“那现在怎么办?”
“朕这就急招慕容氏暗卫总长和禁卫军统领,既然已经知道在护国寺,那就绝对有办法!”
幸天闻言,低下头,依在幸和怀里,安静垂泪,暗自感慨:心儿啊心儿,我已知道前因后果,本是演戏以求自保,谁知真是确确实实被幸和感动,更何况什么都不知道的幸和?现在姐弟情深共同御敌,还谈什么兵戎相见?心儿,你这不仅算计了帝王心,也明明白白算计了我的心!吾之险,魏之危但愿能安然度过。
朴实的房间,简单的摆设,挥之不去的檀香,不过是护国寺里的一间最普通厢房,却在简简单单的实木桌上,叠放了影响天下安危的密件!
吱呀,门被轻轻的推开,跪坐案前的傲心抬头,温和一下笑:“怎么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多躺躺才是。”
慕容司关上木门,过重的内伤让他看起来行动不自然,缓缓的跪坐在傲心对面:“父皇的人就快来了,你看上去还是担心什么,是不是因为浮熬王的脸?”
那日司的属下未落入密室,却出了暗道,立刻向逍遥莫掌门求救。话说这司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就出慕容傲心,莫掌门才在护国寺隐匿处守着。
护国寺暗道不计其数,若不是恢复神志的方丈引路,怕是慕容二人此时已是一双魂魄了。
没错,死的是慕容二人,而非受了伤的南宫迟,至少傲心如此认为,因为等他们处理好司的伤势再回暗室时,浮熬王的脸已经被完整的分离出来了。莫掌门说这种手法多半是用在制作人皮面具。
且不说要在护国寺短时间内毫无声息的偷人脸要费多大功夫,就说这番心思,也不像是心脏被刺,将死之人的决断。如果南宫迟受重伤而不致死,那么当时他必然会出杀招以自保,幸好方丈和莫掌门同时出现,他才无可奈何的选择了逃跑。
“司,我总是觉着有些不对。”
“怎么?”
“我不觉得以母亲和皇上的关系,两人破裂的会有这么快,再者两人也非泛泛之辈,就算心存怀疑,也不会明面的为敌,不为自己也为大魏。但吴王逆反以及后面一系列的事,并没有给这个过程多长的时间。”
“你是说南宫迟还有什么没说的。”
“是的,既然他没打算收手,那么一定有什么是就算我们知道了,杀伤力也很大,而且一定是一王一帝分裂的最后最关键的一刀,逼得他们情未绝,恩未断,却不得不自相残杀。”
司,底下头,如果,如果他是父皇的爱子,也许可以揣摩到父皇的更多的心思,可现在……他猛然想到一个人:“刚才我的手下告诉我,翁老失踪了。”
傲心的心被这话狠狠的一提:“什么时候的事?”
“等我醒来,就命人暗中关注翁老的行踪,可是那人却回复根本找不到翁老。而且翁老周围的人也没意识到翁老失踪。”
“司,皇上来了,你就先回去修养。”半晌安静后,傲心眼里闪出的冷光如那千年的寒冰,尽管不是针对司,却让司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你我先后被绑架,你因反抗受伤,昏迷了又醒,醒了又昏迷,在醒的时候见过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方丈救了你,知道了么?”
司的眸光闪了闪,温顺的低下头:“是,可是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会帮他么?而她又是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了么?
“我去和他说!”傲心起身,不带一丝儿犹豫的走到门外。
司轻轻的拂去着桌上的尘埃,它们原本是一份份密件,在傲心离去前被一道内劲化得连残骸都不剩。
也不知道傲心到底说了什么,方丈和司统一了口径。当幸和知道方丈被菩提梦境控制,浮熬王身死又被割脸做成人皮面具后,联系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陷入沉思之中。
燕王就安然多了。旁人以为是世子杀了浮熬王,虽没出现但是至少没受人辖制,只要大范围的找应该很快就找到了。故而茶饭不思的燕王这两天也开始进食了。
今日膳房送来的是凉补护胃的鸭肉粥。燕王慢条斯理的吹着滚热的粥,一口一口咽下,又恢复那从容的仪态。
皇帝整顿人马上护国寺的时候,顺便围了围世家的府邸,换了换提督,顺手咔嚓了几个,就先一步的将逼宫的阴谋扼杀在摇篮。谁能说皇帝没有一直注意世家?
没注意世家能杀的这么刚刚好?护国寺一行恰好给了皇帝一个发难的契机,一个不动声色却雷霆万钧的机会。
燕王吞下一口热粥,仿佛那热度从口里暖到心里。傲心去了燕归园……哎,看来她当年留下的东西是给现在添麻烦了。不过,有这么个女儿还真是让人省心。
疾行如风,风如疾刀,若非内力护体,傲心此刻怕已是千刀万剐破布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