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傲心挺然的背影,从容的身姿,他突然觉得释然了。死同穴也不过如此吧,死在高手手下也不冤。他这一生有着许多的不平,却也有着许多别人不曾得到的东西,他死后,不管母亲会不会被绝杀门给吓到,也会有人将她接出宫,安享晚年,死又何惧?
“杀伐果断。”傲心风轻云淡的迈步,拉开和司的距离,却是一步步靠近此刻笑如彼岸花开浑如恶魔的南宫迟,嘴角的笑意更浓,没有杀气,却有丝丝妩媚:“佩服,佩服。”
“能得心儿的赞美,迟甚感荣幸。”如玉的长指看似微微的握拢,却让一颗心化为红色粉尘,如沙散落。
浮熬王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前的空洞,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如仙如画却漠视生命的两人,手臂僵硬的抬起,指着两人,艰难的说:“你……你们……”话未说完,也永远说不完,他便缓缓的倒下,重重的落地,永远的远离尘世纷扰。
而被他指的两个人完全视他为空气,他指,他说,他倒,他死关他们什么事?死了就是死了。
“这么在意我?”再靠近一步,到他可以一手触摸的距离,也是一出手就可以杀了她的距离。
“你说呢?”迟似笑非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你想娶我?”傲心娇娇的语调如羽毛轻轻的拂过心间,如果少了血腥味,那么此刻可以说是满室的甜蜜了。
在刚才撞进南宫迟怀里的那一刻,傲心只觉得他胸前有一硬物,手伸进他的衣襟,他也没阻止。
“你怎么……”不得不说看到元宝玉佩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惊讶了。
“愿意嫁给我么?”笑靥依旧如花,但是南宫迟的眼神紧了紧,带着少有的紧张味道,可只注意到元宝玉佩的傲心却没看见他的不安。
听到了那么多的话以后,她是否还愿意与他携手登上这天下的最高处?
一直以来他看着她处理燕国事物,觉着她不同于其他女子,更对她的武功感到好奇。可是今日,她身处险境却临危不乱,那份从容,就是浮熬王也差远了,这才是能与他一起俯仰穹宇的人。
他不想与她为敌。
皇权路长,黄泉路慢,他想有人陪,而这人除了她不会是第二人。
只是她还会愿意否?
“愿意!”
幻听了么?
“怎么会不愿意?”
这一刻他狂喜,这一刻他觉得她脸上是最美的妖娆,然下一刻,他却看到了小狐狸的得意。
司的拳头握了又握,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智取,是色诱,是因为他们打不过,两个人都死,不如妥协。可是一起死也是很唯美的事啊,为什么一定要委曲求全?但是还是活着好,有机会报这个仇。不过,阿姐的牺牲太大了,士可杀不可辱。可……阿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都是对的。但……
傲心温顺的靠在迟的肩头得意的小狐狸变成阴险的小狐狸:“如果心是无欲无求的大魏嫡长女,培养自己的势力干嘛?我是大魏嫡长女,这大魏本就该是我的,这天下也是我的,而我,不介意和你分享。”
傲心手点着南宫迟的下巴,将权谋者的嘴脸表现的惟妙惟肖。
纠结的司,突然抬头了,如果方才他纠结的是要不要委曲求全,那么此刻他就开始纠结傲心会不会嫁给南宫迟,如果嫁了,他又该怎么办?
因为他知道,方才南宫迟的一番话,足以让傲心敬而远之,但是他更知道,利益可以让敌人成为无间的密友,甚至夫妻。
他越想越可能,傲心一看就是那种人中龙凤,再加上大魏嫡长为尊,她还有个做过储君的母亲。怎么甘心平庸,就算是,那也是做给皇帝看的。
眼底暗了暗,南宫迟掩饰住自己的失望,可是又释然了,这似乎是最好,最靠谱的结果了,难道他还能强求她说,爱他海枯石烂?
就算她敢说,他也绝对不敢信,如此这般最好,今后他会对她加倍的好,总有一天,她会感到他的心,他的爱,除却帝王业后真的情感。
就算……她永远不知道,但是也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这便好。
他笑了,不加任何杂质的,如云霄雨霁,如拨云见日:“荣幸之至。我亦相信,唯有迟能以东皋国十丈高的红珊瑚,南夷国的镇国黑珍珠项链,西岐国救命良药续命草一百株,北烈国两人高的紫水晶,外加良驹百匹,黄金十乘为聘礼。”
红珊瑚,黑珍珠,续命草,紫水晶……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是她原话的复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如山水泼墨的燕西湖,氤氲湖面有生死相搏,亦有一个女子想沉沦而不敢沉沦的爱情。她梦想中童话的花园,是自己都不屑的美梦,然而此时梦在何处?
他算计了她,她亦算计了他。
眼角的泪是为自己已逝憧憬,却有着让人误解的含义。让南宫迟以为傲心是有情却不敢迈步,想爱却不敢爱。
这样的她看得他萌生出愧疚,萌生出怜惜,他吻下,不容拒绝,她没想过决绝,接受,带着死的痛的缠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