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园榭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拆迁除了进一步核对先前地契之外已经无甚阻力,今天得闲来看看能不计钱财收留贫寒士子的白沙书院山长,没想到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他心中一阵松快便笑着说了几句。
包拯不喝酒是以桌面上全部撤换成茶水,包拯喝了一口茶感慨的说道:“书院经营不易,天下书院近多废弛,见复能够不畏艰难兴办书院殊为难得!”
大宋立国之初曾经有过一段书院兴盛的阶段,不过很快便又相继废弛,即便是昔年曾经名列天下四大书院的白鹿洞书院也是如此。王景范不知道白鹿洞书院现在境况如何,就算还在坚持也多半境况不佳,四大书院的其他几家也不容乐观,倒是应天府书院因为改办成官学还在正常运营。
朝廷是奖励兴办书院的,只是相对于支持书院日常运转所需经费甚多,朝廷根本无力支持,是以包拯所说书院经营不易也正是在此。再加上读书士子看到只有官学才能得到仕进,而在民办的书院中读书只有去过那科举考试的独木桥,于是在读书人的心目中书院便被逐渐的淡漠了,过去的四大书院中也唯有转成官学的应天府书院还算兴旺。
书院逐渐没落之后,随后在庆历四年范仲淹任参知政事时的庆历新政中又再次兴起。不过范仲淹对择而不教的科举制度非常不满,所谓书院兴起更多的是官学的复兴而非民间书院,只是即便如此官学也没有兴盛多久——自从大宋立国至现在,先是平定南方后又开始北伐契丹,北伐失败后又与西夏开始战争,中间又间或大小叛乱造反,大宋每年税赋虽多但也架不住常年的战争支出和每年必有的“岁币”。庞大的军队和众多的官员都需要养活,哪里又顾得上官学呢?朝廷能顾得上的只有国子监、太学罢了,至于各地县学只能自求多福,与各地的官吏和当地贫富情况而定。
“晚生在渭州老家还算薄有资产,后幸得狄侍中相助赠予庄园,算下来维持白沙书院已是足够。只是晚生声望不足,无法吸引到当世大儒来此讲学,殊为遗憾。当今学子入书院就读非是以增进学问为主,而是过那科举考试,若无大儒坐镇书院,可想而知书院必然会经营困难……是以家父生前与晚生探讨书院的时候就曾说过‘书院为天下学问聚集之所,不仅要教那经史子集去考科举,更要让那些来此就读的读书人能够获得一技之长,即便科举不顺也自当可以养家’……”王景范说道。
狄青辞去枢密使之后,当今皇上对狄青心中是有所愧疚的,很是厚加赏赐,并且还为狄青加封侍中衔以显示对其恩遇有加,自大宋立国以来朝廷极少赐侍中,而狄青则是第四个也算是荣耀尽显了。包拯来此之前就曾听闻众多关于白沙书院的传言,狄青几个月前在这里暂住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狄青来这里暂住还赠予庄园以资书院开办,这倒是出乎包拯预料之外。当然他也曾听下属说过,狄青来这白沙书院之后立刻上书朝廷请辞,多半是和白沙书院的山长有很大的关联,而且狄青回老家之后还将自己的两个儿子留在这里,也是从旁对先前的传言做了佐证。
“狄侍中……”包拯心中默想这个已经快要淡忘的名字,他与狄青并无交集,只是四年前狄青在皇帝的支持下官拜枢密使,这一不同寻常的升迁真是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不过当初他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对此持的看法更多的是反对,狄青任枢密使不符合大宋立国之初防范武臣的初衷,尤其是在文官空前强大的今天更不是保全狄青的任命。
现在狄青在刚刚有人要弹劾他之时突然隐退,算是得以善终保全自己,只是这个过程恐怕真的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系,若非如此狄青凭什么要赠送对方庄园?包拯虽然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曾是太平兴国年间的进士,不过他并非是在大富大贵中长大,一个庄园价值几何他心中还是有数的,这个庄园多半是狄青感谢王景范所赠,不然狄青一个武人从前可从未听说她为哪家书院捐钱,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
包拯虽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见到这个年轻人之后,心中对那个传言多少已经有数:“科举流弊所致,书院兴废已然积重难返,不过狄侍中有庄园相赠想必这白沙书院会好些,本府也会酌情为书院疏通,看看能否帮书院延请些当世名儒前来讲学……不过听见复所言,这白沙书院似乎并非是专讲经史典籍,难不成与其他书院有所不同?”
王景范苦笑的摇摇头说道:“现在仅仅是一个初步设想而已尚未实施,科举一途纵然为朝廷选拔人才为贫寒士子开一条近途,而本朝取士一科两三百人,相较唐代一科不过一二十人已然宽泛,只是相对于参加科考的考生数量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读书人不考科举还有何法来养家糊口?寒窗十年两手空空殊为可怜、可叹,晚生也只能尽力想几个法子来尝试解决这个问题……”
“见复可有何良方?”包拯好奇的问道。事实上心中却不大相信王景范会有什么好办法,读书人科考不利,家境好些可以多考几科,家境不好的只能回乡,或是当个教书先生,或是干脆务农,真正适合读书人的路其实很窄。
“适才刚从寿道那里听闻大人拆除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