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啊,付舒。”
乔叶的嘴角朝我咧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在她的直视下,所有举着照相机的媒体工作者都万众一心地朝我猛按快门。
顿时,我像淹没在光的海洋里,就要溺水身亡。
林纬过来牵我的手,附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站这里别动,我来处理。”
说完他就准备上去,却被我反拉住了他预备抽离的手。
“我来。”
我听见自己波澜不惊的声音,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紧张。
“你......”
林纬看着我,眼里闪烁着同情的柔光。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想牵扯到任何人,更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一旦我坚挺到了最后,那么,这些足以安慰我整个人生的踽踽独行和孤军奋战背后的荣耀与战绩,就真正属于我一个人了。
哪怕万劫不复,哪怕生不如死,这也是上天赐给我付舒与众不同的生命体验。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个“如狼似虎”的陌生人面前,保持微笑,然后享受一段曼妙的伤心之旅。
如果,这能算作旅行的话。
我慢慢松开他的手,朝着他使劲地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五秒后,我视死如归地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我能感受到每一个人紧密相随的视线,以及他们此刻的心情:刘熠冬爱莫能助的哀伤,乔叶小人得意的暗爽,王纤曼坐等好戏的急迫,还有David事不关己的冷漠。
我不知道陈温新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不想去猜他的。至于林纬,我告诉自己,他和所有人一样,都恨不得看我马上出糗,刚刚他故意做出帮助我的举动,也纯粹是装出来的而已,因为他知道,我是不会接受他的帮助的,所以才有恃无恐地想在我身上加注他那令我恨之入骨的同情和怜悯。
这样想的话,我会觉得好受一点。
还有,如果这样想的话,我就不用再撇开某个人,要恨就恨所有的人好了,这样多省事。
走过乔叶身边,她轻轻说了一句话,虽然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她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个礼物。”
和刘熠冬突如其来的婚讯是第一个,然后激我来参加婚礼,再在婚礼上策划出这一幕,这是第二个。
这都是,乔叶为我精心准备的好礼物。
我站到话筒前面,眼睛里白茫茫的一片。
“我......”
才一开口,就发现剩下的话都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
这个时候,下面的媒体趁势把所有问题的都抛了出来。
“付小姐,听乔总经理说,你和她是大学同班同学,可你为什么不成人之美,要去抢人家最爱的男人呢?”
记者们明明是乔叶说完那些话才跑出来的,可却知道了我和乔叶是大学同班同学,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记者们跑出来之前,早就有人告诉她们要问什么了。
“付小姐,有人爆料说,你和付氏现任的董事长陈温新曾经都差点结为夫妻,可是后来却没结成,请问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今天陈董也在,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吗?”
看吧,这个问题就更印证了我的猜想。那次和陈温新的婚礼,因为选了个好时间,所以躲开了所有的媒体,可现在这件事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这如果不是乔叶做的,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什么克死爹娘、家业全毁,乱七八糟的问题全来了。
我用力地捂住耳朵,却发现无异于掩耳盗铃,于事无补。
他们此起彼伏的声音翻天覆地地向我席卷而来,就像龙卷风般来势汹汹。
我突然好想念玉儿,她在哪呢。
如果她在这里,会不会也像以前那样,护在我面前,不让任何人伤害我呢。
可是她连自己亲姐姐的婚礼都没有来参加,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和David一样,都不理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