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雅·大明》是隔句押韵,逢双押韵,首句不押韵: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一忧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周南·苤苜》则押句中韵,韵脚都在“之”字之前:
采采苤苣,薄言采之。采采苯苢,薄言有之。《卫风·河广》又合押句中、句尾韵,“广”、“远”在句尾,“杭”、“望”在句中: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此外,还有奇句与奇句、偶句与偶句相押等方式,但主要是三种方式:一是首句人韵的隔句韵,一是首句不入韵的隔句韵,一是句句用韵。后代诗歌的押韵也大率如此。
前人用赋、比、兴概括了《诗经》表现手法的主要特征。这三个概念,大体上说来是清楚的,但用于解释一些具体文例,或要划定其意义上的范围,则从古到今,众说纷纭,一直争论不休。
比喻可以使描述形象化。如《关雎》“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言其追求之不可骤得。《卫风,伯兮》:“自伯之东,首如飞蓬。”两句八字,写出闺中少妇懒于梳妆的情态,从人物外部表现上显示了对出征在外的丈夫的思念。《卫风·硕人》写庄姜的美貌用了一连串的比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天牛的幼虫,细长乳白,形容其颈之展脱而白).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因为有前后的一系列比喻,所以末尾的点睛之句才能使其形象跃然纸上。
比喻还可以突出事物的特征。因为比喻都是取整体上差异较大,而某一方面有共同性的事物来相比,因之所选喻体与本体相同之那一点往往就相当突出。因此,在比喻中,便常常有夸张的性质。如《硕鼠》,就其外形、生物的类别及其发展程度的高低而言,本体与喻体的差别是相当之大的,但是,在不劳而获,白吃饭这一点来说,却完全一致。故这个比喻实际上是一种夸张的表现。
又由于喻体在人们长期的社会生活中已获得了一定的情感意蕴,在某种程度上已有一定的象征意义,故根据与不同喻体的联系,可以表现不同的感情。如《硕鼠》、《相鼠》等。《卫风,河广》“谁谓河广,一苇航之。”再如《卫风·新台》“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燕婉言其美好,指英俊少年而言。但结果所得却为“戚施”,即驼背。《诗经》中用比的地方很多,运用亦很灵活、广泛。如《豳风·东山》:“蜗娟者蠋,烝在桑野。”《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前者用以比喻形体,后者用以喻感情之变化。《诗经》中的比有两点应特别加以注意:一为象征。手法上比较含蓄,但往往从多方面进行比喻,即用“丛喻”之法,有时同于今日的“指桑骂槐”的。如《小雅,大东》:“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皖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抹天毕,载施之行。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前半通过一系列的比喻说明东方诸侯国之百姓对西周王朝窃据高位、不恤百姓的愤怒(皆有名无实之物),末尾以箕之翕其舌,斗之向北开口挹取,指出西人对东人的剥削。此实际上是用了象征的手法。
另一种为同时运用通感的修辞手法。也就是说比喻中打破了事物在人的听、说、触方面的界限。
如果从文学发源的整个过程来说,兴是早期诗歌的特征,而如果从诗歌作者的层次来说,它是民歌的特征;如从创作方式来说,它是口头文学的特征。采用兴的手法的作品多在《国风》之中。汉代以后,虽《诗经》被视为经典,比兴之法被提到很高的地位,但如同《诗经’国风》一样单纯起韵的兴词并不见于文人的创作;而从引发情感的事物写起的那一种兴,则同比和赋的手法很接近。然而,借某事某物单纯起韵的手法在现在民歌中仍被广泛运用。
兴、比以外的其它一切表现手段,都可以包括在“赋”的范围之内。作为一种写作手段,它包括得十分广泛。就《诗经》言之,它包括叙述、形容、联想、悬想、对话、心理刻画等。《七月》、《生民》全诗都用赋法。然而无论对于弃儿情节的叙述,还是对于祭祀场面的描写,都极为生动。《东山》、《采薇》二首,除《东山》第一章“娟蜎者蝴,烝在桑野”外,也全用赋法。但这两首诗写行役征人之心绪,真可谓淋漓尽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最上乘的写景诗。
所以说,《诗经》的赋法不只是指叙述,不只是所谓“直陈其事”,在抒情写景方面,也达到很高超的地步。
赋法,在《诗经》中也常体现于一些简单的叙事。如《邶风·静女》写了一个女子约他的男朋友晚间在城隅相会,但男青年按时到了约会地点,却不见这位姑娘,等之不来,既不能喊,也不能自己去找,不知如何是好而“搔首踟躇”。过了一会,姑娘忽然从暗中跑出来,使小伙子异常高兴。诗中所写姑娘藏起来的那点细节,可以理解为开玩笑,也可以理解为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