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继母就进了门,再一年后,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出生了。那时的她已上了北方的大学,从此甚少回家,与父亲的感情也越发淡了。刚参加工作那时,最疼爱她的外婆也走了,从此她就像一只失巢的孤鸟,四处漂泊……
“公子,天色晚了,该设宿了!”马车慢了下来,车夫财叔在外面喊道,他也是李府的家丁。因他忠实能干,又孤身无牵绊,就被昊天随月影、茵儿一发遣了归念儿。
“这么快就天黑了?”念儿从布帘里探出头去,她们出来时刚过晌午,这一路上茵儿与月影都心不在焉地沉默不语。茵儿不用猜,肯定是想蒙方了,这丫头叫她留下又死活要跟着;月影倒是无牵不挂,到底对富贵锦绣的李府不舍吧?
“公子,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办呢?”财叔发愁地看着杳无人烟的茫茫山野和空荡荡的官道,目力所及处只有他们一辆马车在走,一片寂静中只听得自家的车轱辘“咯吱吱”“咯吱吱”地叫唤着。
“嗯……”念儿四处远眺着,忽然发现在几百米开外,疑似炊烟袅袅升起,烟起处正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小……公子,我们今晚要露宿野外了?”茵儿终于开口了,收起了一脸幽怨,也掀开帘儿探出上半身。
“应该不用了!”念儿心中已有了计较,偏头吩咐道:“财叔,再前行四百米,就有人家了,我们就有地儿借宿了!”看向桃林上空的炊烟团团成云,肯定是从某大户人家或客店里才有的超级大烟囱里排出的。
念儿摸了摸怀中的厚厚的银票和一个装碎银的荷包。她把自已那两万多的私房大部分存进了三大钱庄:万通、四方、福瑞。这三大金融巨头如现代的建行、中行、工行一般在全国各地的小镇都有分号。
昨日掌灯时分,一脸哀怨的李昊天跑来跟她说,他给她在万通钱庄存了十万两黄金作为分手费,取金凭证是一有枚“万通”字样的寿山石的小狮印章,还有她自个的右拇指印。
“公子,您说对了!前面还真有家客栈嘞!”财叔兴奋的粗大嗓门在耳边炸响。惊起正处于守财奴状态的念儿。
“哇~~财叔,你能小点声吗?我耳朵都差点被你震聋了!”念儿不满地晃了晃脑袋,清除出残余在耳中的“嗡嗡”声,举目望去,这才发现他们已身在桃林。
桃香阵阵袭人来,花开层层叠成云,辛劳黄蜂忙采蜜,翩然彩蝶花间舞。绿草油油碧如玉,小花灿灿艳似霞。一弯清溪傍林走,溪边一座幽雅小楼立。小楼挑出一红幡,上大书:桃源客栈。
“哇……这里好美啊!”马车停下了,三位翩翩“少年”下了车。忽然置身于漫无边际的桃花海洋里,自小连京城都没出过俩丫头一扫萎靡之气,惊得眼都直了。
“走吧!这一路可是颠得我骨头都要散了!”念儿拽了下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俩姑娘,“我可要赶紧歇着了!”念儿正要向小楼进发,忽又说俩跟班说:“昨夜商量好的事别忘了!出了岔子祸事会上身的!记下了吗?”
“记下了!”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脸上却是一片灰暗。主子昨个儿哪叫商量啊!完全是专行独断地替她们改了名:茵儿叫银哥、月影叫小影子、她自已叫李年。据说是为了扮男装方便。
“尊贵的客官来了!快请进!”四人刚走近小楼,马上就一名精瘦的年轻小二,甩着洁白的长巾迎了上来,笑容可掬。
“公子,奴才先把马车安置到后院去!”见主子点了头,财叔牵马拉车就往后走。
“公子,您这边请!”小二给财叔指了路,就躬身引念儿进了店堂。
念儿鼻子里重重“嗯”了一声,一手摇着纸扇,一手反在身后,风度翩翩地踱到柜台前。
掌拒是位鹤发童颜的老爷爷,一见俊美的主仆三人,眼都笑弯了,一脸慈祥的问:“小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呀?”
“大爷,先开三间上房!再给我们整一桌你们的拿手菜!动作要快!”念儿自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拍在桃木柜台上了。
老掌柜拿起银票,端详一番,眉眼俱笑地小心收起,呵呵笑道:“好好!公子怎么称呼?小可需登记造册,以塞衙门之责。”
“我叫李年,京城人氏。这两位是我的仆从,分别是李银哥和李小影。马车夫也是我的家奴,叫李阿财。”念儿睁着眼,半真半假地掰了一通。
“原来是李公子,请您少待!”老掌柜转向后厨,声音洪亮吩咐:“五顺,紧拣着你拿手的,给京城来的小李公子好好露一手!”
“好嘞!”听得厨房里的人欢快地应了一声。老大爷低头行云流水般地用狼毫笔记下四人的资料。
“请各位久等了!请随小可来吧!”老掌柜领着三人上了二楼开了“天”、“地”、“人”三间连在一起的房。
三间屋都布置得甚是雅致,一应用品俱是全新的。更妙的是,每间房大床的屏后还配有一个温泉的小浴池。
“公子!公子!”正当念儿脱了鞋袜,准备享受温泉足浴时,房门被财叔急促地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