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放不是没杀过人,但她刚站定在这场与魔兽间战争的战场上,仍然忍不住吐了出来。
遍野都是尸体,漫天都是哀嚎,时不时就有残肢断腿掠过她的头顶。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身上,分不清是人血还是兽血。
她知道兽潮爆发时会很惨烈,但没想到会这么惨烈,。
涌现在城墙前的魔兽等级越来越高,已经有一部人开始撤往内城。缺了这一部分人,人手顿显不足,原本还能将魔兽挡在城墙之外,如今已经有些地方因缺人防守出现疏漏,让魔兽突入城中,四处乱闯,肆意杀戮。
星界城兽潮中的城防战已经持续了将近二十天,越来越多的流民聚向时放她们守着的那一段城墙后。在这种地方挣扎求生的人或许没什么能力,但他们对于危险的敏锐度非常之高。在这段时间里,足够他们明白,呆在时放这些人身后,远比躲在其他地方要安全的多了。
因为从来没有一只魔兽能够从这里冲进城中。
即使是从其他地方闯进城去的魔兽,一旦进入这一区域,也会有人挺身而出,将它们拦住,救下那些在魔兽的攻击下惊慌失措的人。
在内城的城墙上,有几个人正密切地关注着由时放她们守着的那段外城墙。
“你们右城怎么看?”
“那些人是归你们左城管的吧?我们右城不能坏了规矩插手你们的内部事务啊。”
左城的首领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悠然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放心。想要星界城分一杯羹,正常人都会挑个软柿子来捏的。”
“你说什么?!”右城的首领暴怒,谁tmd是软柿子?!
左城的首领嘲弄瞟了他一眼,眼神里□裸写着:你不是软柿子还有谁是。要不是每年兽潮都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抵抗,担心着要是起大冲突会有大量人员伤亡,到兽潮时人力不足守不住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掉的话,他早就将右城的人收拾掉了。
不过这次他也不亏,从那些人中抽了近三百人顶了左城应该出战名额。也正是抽了这些人出战,结果发现这些人损耗得非常缓慢,他们表现得就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了无数回顽强生存下来的人,深谙杀敌自保之道,他才起了疑心。
这么强悍的一群人,不显山不露水地跑来星界城干什么?舍得用这么多人,花这么大代价,必定是图谋不小。
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跟右城闹翻,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妄想在星界城分一杯羹,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这是预定中撤向内城的信号。
在出战之时就约定,当这个号角声响起,先组织没有战力的人们慢慢撤进内城,然后才是守城的战士与法师回撤,接下来,就是坚守内城。
时放只回头望了一眼,便又专心抵挡面前的魔兽。如果这些人说话算话的话,大概很快这些无枝可依的流民便能够到相对安全的内城里去了。
“啊!”悲痛绝望的痛呼声猛地传来,时放只以为是一同对抗阻止魔兽入城的同伴意外重创发出的痛呼,她敏捷地向旁边退了一步,侧身,出枪,利落地从魔兽身体里拔出长枪,再一脚将死得透透的魔兽踢下城墙。
在这种没完没了不断机械杀戮或者被杀戮的战斗中,魔兽的速度远比人类的要快得多,法师们的远程攻击只能击杀一部分,大部分的魔兽都能够冲到城墙下。在这种情况下,对能够近身战斗的战士的需求远比对法师的需求要大得多了,而在与魔兽遭遇战中,长兵器远比短兵器实用。
“关了关了!城门关了啊!”许多人怆然恐惧的话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一阵一阵的声浪,连魔兽们的怒吼与痛嚎都压不住。
时放循声望去。内城的城门正缓缓关上,城墙上乱箭齐发,将下面意图强行冲进内城的人们当场射杀。流民们一脸惊惶满是绝望,有些自知无法幸免于难的母亲搂着年幼的儿女放声痛哭,。
前面是紧闭的城门,后面是愈发狂躁暴戾的魔兽。有人站在高高的内城城墙上面,指着时放她们守着的方向,不无恶意地高声道:“你们要活下去,就只能看他们愿不愿意救你们了。”
那些绝望的流民脸上流露出企盼之色来。
时放表情森然,目光越过涌动的人群,看向借着建筑和人群的遮掩,不动声色刻画阵法的人。当与若琪的目光交错,若琪微微点头,示意一切按照计划在走。她在心里低声叹息,果然那些人还是要用这样的招数,为了一己私利,哪怕让更多的人去送死也在所不惜。
但若这些人不如此行事,她们想要趁此一战在星界城站稳脚跟赢得流民们的拥护与爱戴也并非易事。
她打了个手势,示意装成普通流民模样混在人群中的人过来接替她的位置,轻点脚尖,犹如大鹏展翅般跳跃着飞起,一路上都蹬在屋顶梁檐上,在跑动的过程中,她取出弓弩,以灵力加持,流星赶月般连射三箭:“大难当头,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也就罢了,还敢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