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处崖洞内,小刀鹰哀鸣声声,老刀鹰到底是身受重伤,毕竟面对的是强大的龙骑,不仅仅是一只飞龙。老刀鹰的胸口处不断流出淡紫色的鲜血来,往日那一双锐利鹰眼,如今竟渐渐涣散,小刀鹰在一旁不住地拍击着翅膀,围着老刀鹰疯狂地打着转,片片羽翼纷飞飘落,在老刀鹰的眼中,映衬成飞鸽样,纷纷沉入眼底,最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纪战披头散发,双目中流出一行清泪来,亲人朋友的死也没有叫他流下一滴眼泪,而此刻老刀鹰却叫他有种莫名的痛,一种无法言及的悲。
这山洞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经给小刀鹰治病的草药,已经风干在石壁上,纪战疯了一样地扑了过去,放在嘴里一阵大嚼,琅烟痛苦地背过身去,纪战一边流泪一边将嚼碎的草药覆在老刀鹰的伤口上,那鲜血好似止住,可纪战却知道那也许是热血流尽了啊。
洞口流云滚滚而去,天色将晚,就见一轮圆月跳出云层,将一片淡银色的光华洒在洞口处,与崖下升腾起的浓雾绞缠在一起,光与雾缠绕着攀爬上崖洞,隐隐一片云儿聚在举目可望的那片天空上。好似在迎接那将逝的灵魂。
忽然间,老刀鹰抬起头来,一双鹰眼又变得炯炯有神起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纪战,小刀鹰不明原因,见母亲醒来,兴奋得一会冲出洞口在半空翻个跟头,一会又冲回洞穴,呱呱大叫。
纪战心中升起一阵悲凉,“人心叵测,倒不如这禽兽来得直爽,喜怒都是真情流露啊,更懂得知恩图报,人不如兽!”琅烟在一旁默不作声,她此刻脸色苍白,也是伤的不清,一想到母亲离开人世三年却不知,而自己又对最心爱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悲从心来,掩面又是一阵悲哭。
老刀鹰呱呱地低鸣了两声,忽地站了起来,巨大的羽翅抖了一抖,将纪战搂了过去,然后推着他向一处洞壁走去,纪战看那洞壁也没有什么异样,只好回头看向老刀鹰,老刀鹰不断朝那洞壁点头,纪战凑近了细看,却见洞壁处有一个人工痕迹的裂缝,那裂缝正好可以伸进去一只手,纪战伸手过去竟摸到了一块油布包裹,小心地拿了出来,展开来一看却是一本书,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本关于兵器的秘籍。
老刀鹰直直地盯着纪战手中的秘籍,不断地点头催促纪战翻看,纪战慢慢地翻开首页,土黄的纸张上赫然一行大字:此书名为噬龙镖,有缘得者,善待之。噬龙镖出,日落龙悲。龙之天敌也。书页落款处署名为:白山散人。
纪战看得一阵恍惚,忽听老刀鹰又是一声长鸣,这声长鸣极其悠长,听得叫人心痛,那洞外的圆月也抖着身子隐到了云层之后,听到这声长鸣,小刀鹰不再慌乱,展翅冲上云霄,不见踪影了。
老刀鹰这一声鸣叫过后,终于因伤势过重倒了下去。
月上中天,小刀鹰已经来去不下百次,不断地从外面衔来一种细细荣草,轻轻盖在老刀鹰的身上。纪战和琅烟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借着月光可以看到琅烟脸色惨白,因伤口带来的疼痛而不时地皱起眉来。看得出,她是在极力忍耐,而纪战却也好似忘记了身边的琅烟,只是扑倒在老刀鹰的身旁,双目无神地望着夜空的月,流走的云。
轻轻一声闷哼,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琅烟满头大汗,鲜血好似花儿般缓缓地绽放开来,一点点地从伤口出蔓延开,触目惊心。
纪战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琅烟也不说话,又麻木地大嚼草药,面无表情地给琅烟上药,那药还带着纪战口腔的温度,一股暖流倏忽之间涌上了琅烟心头,一种说不出的痛,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出来,琅烟的大眼好似江水涨潮,泪水不断地拥出,扑簌簌地落。
纪战还是那般麻木,给琅烟上好了药,转过身去继续望月。这又一阵的沉默被飞回来的小刀鹰打破了,小刀鹰不知疲惫地衔草,老刀鹰身上被那荣草渐渐地覆盖了。呼啦一声小刀鹰又振翅而去。忽然琅烟大叫了一声:“纪战!”这一声纪战里面藏着无尽的恨和爱,只是不知恨从何来,爱又何由。
纪战从麻木中转过身来,好似万年的雕像复活了也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团黑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叫我再爱你一次吧,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琅烟疯狂地吻向纪战的唇。纪战好似遭雷击一般,猛地将琅烟推了出去,琅烟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泪水再次泛滥。纪战猛地吐出一口长气,冲了过去,又再次将琅烟抱在了怀里,两人吻在一处,忘记了一切,纪战疯狂地撕开琅烟残破的衣衫,一抹雪白在透射进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此刻的琅烟应该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她将自己的最真一面给了纪战。纪战的眼里着了火,那一颗心没有了怜悯,没有爱惜,剩下的只有怒吼,悲哀化成的愤怒。这一切都转化成了对琅烟的爱抚。两个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直到月沉,直到星稀,直到周围的一切都化成虚无,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这个世界属于愤怒,爱恋,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