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再说这些也只是多余,但是她想,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自己会回去的假象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离开冷牙,你就会活不下去?”在芸嫱说完后,两人之间谁也无话可说的沉寂了许久,卫锦尧才开口,眸光无神,似如死灰的看着芸嫱,微红的眼眶渐渐染上一圈湿意。
“那你以为从今往后没有了你叶芸嫱的卫锦尧,又会怎样?”他表情自嘲的微挑眉梢,漂亮的唇划开一道凉薄的笑意,眼里的泪光影影绰绰。
芸嫱面目一怔,心被卫锦尧那软弱无力的声音揪得难受。
又好好打量了遍眼前这个与她儿女情长的俊秀男人,心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事事以大局为重的太子殿下吗?
她也曾以为自己此生只会钟情于他,可是现在,她真的只是把他看作一位尊敬的兄长。
仅此而已。
就在芸嫱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无意看见了卫锦尧身后不远,游廊一处拐角口站着的盛锦年,也管不上她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或者是否听见了她跟卫锦尧的对话。
就当下而言,她只庆幸她的出现,便忙唤道。
“瑾儿。”
盛锦年步步生莲的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只托盘,而盘里的汤碗散发着芸嫱熟悉的味道。
“小女盛锦年参见太子殿下,王妃娘娘。”端着托盘,盛锦年神态端庄,款款施礼道。
卫锦尧根本无心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打扰的不速之客,只是眉色不悦的粗略扫过一眼,脸色阴沉,怒气愠愠,连对方是什么模样都懒得看清。
“殿下,这位是兰荠王府长史司左长史盛鸿之女,盛锦年。”芸嫱介绍道。
卫锦尧连哼都没哼一声儿,相比于面对芸嫱时温柔紧张的各种情绪和反应,他此时的这一脸冷若冰霜着实转变太快,若不是芸嫱主动介绍,他怕是连那厌恶的一睥都会吝啬。
然而他的视线却久久落在盛锦年手中的汤碗里,越发专注。薄唇抿成了一条僵硬严肃的线条,冷冰冰的问道。“这是什么?”
“回太子的话,这是……”
“是臣妾驱寒的汤药。”芸嫱紧忙抢过盛锦年的话头,虽然她对这位盛小姐谈不上多有好感,但卫锦尧那摆在脸上的情绪,她还真担心盛锦年会被他殃及无辜。
听了芸嫱的话,卫锦尧眸中寒气更甚,转而看着她,声音却是温柔了许多,关切道。“你病了?”
芸嫱摇头,说。“是臣妾初来这兰荠之时,精通医术的盛小姐担心臣妾恐有寒气入体,所以一片好意便准备了这驱寒的汤药,以保日后臣妾身子无恙。”
卫锦尧的视线辗转回汤碗里,又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抬手,端起那碗黑色的汤水至鼻底闻了闻,眼意深沉。“冷牙知道吗?”他冲盛锦年质问道。
盛瑾年眼神一晃,略有顾及的仰了卫锦尧一眼,喏喏回道,“王爷尚且不知。”
盛锦年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刚熬好的汤药被洒进了一旁的雪地里,滚烫的汤水将平整的雪地陷进去一大块,那一黑一白强烈得直扎眼。
尽管汤碗丢在厚厚的雪地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但却无声胜有声,当即吓懵了芸嫱和盛锦年,一个不敢吱声,一个不敢抬头。
“那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给娘娘胡乱喂药?”卫锦尧一声暴喝,脸色铁青的瞪着盛锦年,那愤恨的眼神就像跟她有血海深仇似的,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兰荠王妃乃是本宫的皇妹,金枝玉叶之躯,岂是你胡乱下药就能对付的?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你,你父亲,乃至于那冷牙的项上人头又如何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