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嫱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一阵细碎的说话声扰醒。
她抬手揉揉酸沉的眼睛,起身看着此时正站在外室背对着她和一个男仆嘘着声不停说话的琼珠、碧珠两姐妹。
“麻烦您去和王爷通融通融,娘娘昨晚忙了一宿,这才刚睡下……”碧珠语气哀求的对男仆说,一张小脸儿又哭丧着。
“这是王爷的命令,我也是按令行事。”男仆说,面露难色比碧珠好不到哪里去。
“你就说她睡得跟死猪一样,一时半会儿叫不醒了。”最后还是琼珠干脆,直接从怀里掏出几粒碎银子就往男仆的手心窝里塞。可是男仆死活不接,两人就这么一推一拒着,直到内室床上的芸嫱开口问起怎么回事,男仆才机灵的抢先一步穿过二姐妹的人墙,也顺道拒绝了她的金钱攻势,端直身体对芸嫱作揖道,“娘娘,小人是王爷身边的侍从左安,刚才小人将娘娘洗好的衣裳送了过去,现在王爷再命小人请娘娘过去一趟。”
“哦。”但哪知听完左安的话,一脸倦意的芸嫱只轻轻“哦”了一声后就没了下文,更别说发脾气。她神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平静地说,“你先出去候着吧,等本宫更衣梳洗。”
左安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你当真要去?”琼珠问道。
芸嫱点头,说:“不仅如此,你们还要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她。”她想的是反正都躲不过,索性就正面相迎,看谁耗得赢谁。
二姐妹愕然,面面相觑不得知。
……
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芸嫱由左安领着来到冷牙所住的主宅大堂,她到时,冷牙已经坐在那里了。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洗的?”脚跟还没来得及站稳,冷牙的质问就迎面砸了过来。
视线轻轻扫过堂上的七个木盆,芸嫱抬眼看着他没有出声,只是闭着嘴点头作应。
冷牙从椅子上站起,步履悠然的朝她走来,丝毫不掩饰鄙夷的眼神的眸子从她进门之始就大方打量,眼角隐带笑意,自是不屑。“倒真的像是洗了,可是你该不会为了糊弄本王,只把它们全部丢进水里,再捞出来而已吧?”走到她面前,他一把抓起她的左手腕,动作粗鲁的解开她缠在手上的白纱。本是想看看她的手是否真如左安回来禀报的那样,结果其程度的严重性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怔着眸,心里大惊,一时尴尬举着她的手腕不知放下,还是就这样握着。
芸嫱狠狠瞪着他,主动甩开他的手,怒回道,“王爷不嫌丢人,臣妾还要这张脸皮。”……她的话就像醉酒后的一碗醒酒汤,顿时让冷牙从她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心上回过神来。凝滞的神色稍敛,转而扬唇不以为然地轻笑,言语讥讽说。“明明只要收下本王的休书,你就不必受这种皮肉之苦。”
“臣妾说过不会离开这座王府一步,要赶走臣妾,除非王爷杀了臣妾。”芸嫱意坚语决,依然没有软下态度地冲他吼道。
冷牙紧抿着唇,眼神愠怒的看着她,呼吸慢慢变得沉重不匀,他从怀里掏出今早写的那封休书,微俯下身凑近她的脸咬牙切齿道。“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他死死瞪着她,目光寒彻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