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芸嫱愣着出神的模样,卫锦尧的眼神深邃莫测,透着一种令人后怕的执着。芸嫱不敢与他太近,脚下下意识的往后去两步,却无路可退,小腿肚撞上身后的榻,身形微微晃动,可还没来得及稳住,后腰就已经叫他结实的手臂勾住,被揽了个满怀。
“有何不可?”他眉眼轻挑,纤薄的唇抿着鬼魅的笑,仿佛是有什么得逞似的。
第一次被他这么抱着,使之两人的身体如此贴近,这让芸嫱受惊不小,顿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表情为难的皱起眉头,苦于挣扎还是不动,眼神乞求的望他一眼之后匆匆收回视线,不敢停留太久,怕触上那双快要令她窒息的眼眸。
“本王早已认定了你,你还逃得掉吗?”芸嫱的退缩似乎让他越发得意,他的声音好听得会诱人心,鼻息像软软的絮子,轻轻地扑在她的脸上,眉上和脖颈。可是,“既然殿下如是说,那么为什么还要请求圣谕,将奴婢支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眸,她想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何缘由要背负上这和亲使者的命运……
“芸儿……”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卫锦尧的表情瞬间僵了,他松开她,眼神不安的闪烁着。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的样子,让芸嫱顿感失落,甚至是在他面前,不知要如何掩饰这份心情。所幸这时,她那总是人未到声先到的姐姐回来了,身体抖个激灵,她紧看他一眼,然后赶紧撇开视线坐回榻上,双手握一起放在腿上,草草收起一脸的惊慌,且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云嫱怀里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药瓶,通红着脸,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身后领着个小侍女站在门口,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定定的看着房里。
她的不言不语吓坏了芸嫱,心里跟锤起了无数个小鼓似的,忐忑不安。正担心是不是被瞧出了她与殿下之间的不寻常,云嫱却说。“怎么?太医院的那帮老骨头还没过来吗?”她的视线在房间里寻了几个来回后,皱着眉冲卫锦尧问道。
卫锦尧缓缓地摇头,看着她一脸的镇定。
芸嫱则心虚的愣着,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只坐着不敢动。
云嫱不高兴的臭着脸,就连卫锦尧走过去说要帮她拿药瓶她也不让,自己走到榻前,在芸嫱身边坐下,然后弯下腰,动作小心翼翼的将药瓶轻放在榻上。
低头傻眼的看着这堆叮铃哐啷,在榻上东倒西歪的药瓶,芸嫱惊讶之余又是满心的感动,看着受伤的左手,轻轻动动五根尚有知觉的手指,眼眶渐渐温热。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哪怕自己只是擦破了一点儿皮,就能让姐姐这么小题大做的围着自己忙活个不停。
“嫣儿,你快过来把那盒子放下,然后再去趟太医院,就说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再有怠慢,一律论罪处置。”芸嫱一边埋着头在药瓶堆里寻找着什么,一边对门边的侍女道。
“娘娘,血已经止住了,不用麻烦……”芸嫱话还没说完,她的左手就被云嫱抬起。
似乎是没听见她的话,云嫱拿起一只药瓶揭开盖帽儿,却僵着,视线停留在芸嫱手心里那道悚眼的伤口上,皱着眉,不一会儿竟掉起了泪来。“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她哭着说。
“娘娘,你别这样,奴婢真的没事……”看着哭得伤心的姐姐,芸嫱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话。
“怎么可能没事?”云嫱忍不住激动的冲她喊道,抬起头来看着她依然有些红肿的右脸颊,瞪着两只包满泪水的大眼,愣了愣。后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瓶,打开一旁的药箱,从里面的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两块冰一起裹进两条丝帕里。“好好的一张脸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她将包着冰块的丝帕轻轻贴着芸嫱的颊,看着上面那五道清晰刺眼的指印,心里是又气又疼。
“要是这次你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去找她燕淑娇拼命不可。”最后不解恨,她还嘟哝着嘴,鼓着粉腮骂道。
“娘娘,此话万不可胡说。”脸颊凉凉的,心和眼里却是滚烫的。感激之余,只要一想到刚才叶云嫱和皇后燕淑娇针锋相对,弩张剑拔的情景,云嫱就一阵心悸,后怕不已。“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后娘娘,娘娘以后在人前,特别是我们这些宫婢面前还是要多给她留几分薄面,否则这深宫内院只会对娘娘不利。”姐姐自小生性善良直爽,嫉恶如仇,她怕只怕,这宫中日后会有什么对她不利的变故。
“我怕什么,就算没有太子妃的身份罩着,我叶云儿也照样是晏托三朝□□、当朝首辅的宝贝孙女。她燕淑娇不过一个从外藩逃来的难民,当初要不是仰仗你和爷爷的关系,三番两次求你去拜托爷爷破格让她进宫选秀,她能有今天的地位?早知道她这样对你,就不应该帮她。”云嫱抹抹眼角,对芸嫱的话不以为然。
听完她的话,芸嫱面色沉郁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黯然道。“奴婢只不过是一个生下来就有缺陷的孤儿,怎敢和太子妃娘娘沾亲带故。”
叶云嫱握着丝帕,举起的左手因芸嫱的一席话顿时停滞在她的颊边,稍过缓神后再慢慢放下,静视着她落寞微颤的长睫,心里涌起一阵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