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圣域?真有那地方?”
杨裕麟道:“我也是听说,恐怕是有。我师父早年间曾到过四环,那还是在前一次太平分构战之前,既然四环游侠界是真的,那么三环罗煞界和次元圣域、中元神社,必然都是真的。”
“这些天上的所在,听着挺有些虚妄。”
“其实……”杨裕麟轻叹,“也不算太过虚妄,圣域和神社即便是高高在上,总也比‘金土围’更易叫人接近。”
“金土围是蓝水护以外的地方吧?我自幼听闻,出海的人绝不能过了蓝水护,一旦靠近金土围附近便会有去无回,但金土围这名字倒并不险,听着不像是个凶顽之所。”
“大小姐是雅人,对金土围不了解那是对的。慢说是你,一般的百姓也极少知道金土围的情况,只有那些梦想着有生之年能踏入中元神社,被蓝境众神授予‘金土护环绶’的武人,才会对金土围有无上的兴趣。说起这个,如大小姐愿听,我可将所知尽数相告。”
一想到所有出过海的人都说蓝水护如何宽广,再快的船要横穿它也得走好一阵,左右无事,不妨听一听,也好知道要求父亲流放自己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于是说:“好,你便说说,不过你的伤不碍事吗?”
“服了吕焕漳的药,比方才好多了。”见秦知暖对金土围有了兴趣,杨裕麟精神一振,索性在木箱中翻了个身,“但要了解金土围,需从整个太平界在这世上的地位开始讲,所提及的未免有一部分是大小姐已经知道的。”
秦知暖道:“嗯,即便知道,再听一遍也好。”
杨裕麟缓了缓,组织一下话端起点,从头说起:“众所周知,我们所在的整个世间是叫做‘蓝境’,据太平界最早的史籍《七域志略考》所载,早在千余年前第一次太平分构战之前,蓝境就由七大地域组成,包括中元神社、次元圣域、三环罗煞界、四环游侠界、五环太平界、六环蓝水护、七环金土围。而这七大块地域中只有太平界、蓝水护和金土围在一个水平面上,其他四大部分,全都不在同一高度,而是像楼层一般层叠,每一层之间都相距着三十六万丈。其中地域最小的便是接近天顶的中元神社,那是统辖整个蓝境的众神之渊,由此往下三十六万丈,便是次元圣域,比之神社的地域面积足足大了一倍,有伽蓝圣殿百所,只住着三种人,男的叫“赤修罗”,女的是‘白圣娥’,另有极少分散的住民唤作‘青客’。依着次元圣域再往下三十六万丈,是地域又大一倍的三环罗煞界,阴曀暗昧,遍布着恶鬼凶妖,千余年来不知多少人死于此地。罗煞界再往下三十六万丈,是更为广阔的四环游侠界,这是一块高手云集的土地,也是争斗纷起的战场,任何一个太平界的人只消能在这里修炼几年,就可称为准游侠了,也就有资格接收重重挑战进入上层罗煞界。不过,生来就在游侠界的人也有不少,那就是血统纯正的游侠……”
杨裕麟停了停,因他突然想起太守府内很早就传开的一个流言。秦知暖懂他的顾虑,轻声道:“嗯,我娘便是从四环游侠界下来的一名游侠,此事在我父亲面前虽是忌讳,我却不打紧,只因我并不怎么相信……你接着说罢。”
“是。游侠界再往下三十六万丈,就是我们所在的五环太平界,这是七大地域中最为辽阔,也最为安定的一块。太平界东西北三面浩土,独独南面是海,在最近的一次太平分构战之后,除开独立的南海十四岛之外,分崩离析了百余年的实土部分终于被统一为三国,西为西寿国,北为北川国,东为东胜国,其下再分作西寿五州,北川二十二镇和东胜八郡,几乎整个蓝境八成以上的人都在太平界生活。而围绕着整个太平界,将南海也包围在其中的一大圈水域,均宽达几千余里,就是蓝水护了,这是太平界最遥远的天涯海角,也是太平界之人难以逾越的边界。”
秦知暖心中忽地泛起一阵隐酸,想:“难以逾越么,她是不是就这样越过去了……”
只听杨裕麟续道:“在蓝水护之外,还另有一圈环状的自由大陆,那就是金土围。要说寻常过个日子,在太平界最是妥当,把这一辈子过得喜怒哀乐尝遍,也能锦绣不凡。但如要求索那无限的自由与绝对的愉悦,金土围便是有志之士最终极的目标。据说那里有花不完的金银玛瑙,吃不完的珍馐美酒,游不尽的秀水灵山,和永驻青春长命不老的时间,只要你肯,便能日日笙歌大宴,与天地同寿。”
秦知暖笑了:“如你所言,这应该是个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仙境。如此好地方,怎么又有人说绝不能去了?”
“与其说‘不能去’,倒不如先考虑‘去不了’。金土围虽与太平界只有蓝水护这一水之隔,但太平界的人却不可能经由蓝水护到达彼处,只因蓝水护的边缘地带有一道无形的杀人天堑,任何人一到这天堑附近就会完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金土围的人要来太平界,也是一般下场。有时候隔着几十里水域,两边的船相互能看见,船上的人喊话也都能略略听见,但再靠近一些,便都死无葬生之地,它等如是圆状的太平界与环状的金土围两部分之间的分割线,内外两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