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差点儿殒命,这一夜收获却不小。
当时在床底下闭了几分钟气,颜宗白听得那美脚的主人已经走远,就和卫述秋爬出床底,同时示意他继续屏住呼吸。
起身后,颜宗白指了指头顶,卫述秋抬头,看见有一只荔枝大小的黑色虫子吊在天花板上,这虫子下半身像是鱼尾,腹部有一对脚,倒勾在吊顶灯的电线基座上摇晃。前半身悬空着,也有一对脚,比腹足要长,形状更像是钳子。它的头部有六个尖尖凸起的棱角,表皮起起伏伏满是花斑疙瘩,脸拉得老长,像个脾气不好的怪老头,一对豆大的眼闪着青光,居高临下地直愣愣瞪着两人。
卫述秋发现,这怪虫的头部正无声无息地喷出一缕灰色气雾,就像小功率加湿器一样往空气里挥散消失。联系到此前凶案的死因,卫述秋知道这一定是毒气,大概这就是颜宗白要自己闭气原因。心有余悸的同时,他更惊讶于颜宗白的耳力,如此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要不是今晚带这神器出来,自己八成要和几个游戏界大掌柜们一块儿下面做买卖去了。
正想示意颜宗白撤走时,怪虫“嘶嘶”地发出一声响,忽然从腹部两侧张开薄翼,径向两人飞了下来。卫述秋的汗毛一下子都立起来了,长这么丑的东西要是被贴身挠一挠啃一啃,那还不死?这时候想跑,两人一个瘸一个盲,黑不拉几的又怎么可能跑得过飞虫?
哪知此时,颜宗白不退返进,抄起一样东西向怪虫砸去。本来那虫子飞行轨迹和多数昆虫一样辗转多变,并无法预判,可一来它急冲而下,目标明确;二来颜宗白甩开手臂迎上去,一进一退之间速度相加,完全不给怪虫躲闪的机会;三来,虫子哪能想到这和尚根本不用眼睛看东西,而是用耳听,细如游丝的毒雾都能听出来,怎么可能听不准虫翼的高速震动。因为找的方向又准又刁,一下就扣到了怪虫的身上。
等卫述秋看清楚他拿的正是自己在超市给他买的军用水壶时,颜宗白已经将水壶盖盖上了。只听得怪虫在壶中噗噗噗地响,大概是用坚硬的前肢砸壶壁,但那只是徒劳,不多时就没了声息。照理没那么容易闷死,估计是有灵性,反省这辈子从未如此窝囊过,会在一招之内被口径如此小的容器困入,因此放弃了挣扎。
还闭着气呢,卫述秋不敢耽搁,拉着颜宗白就走,但一到客厅颜宗白却停了脚步,迟疑地指指门外。卫述秋一惊,知道八九不离十,他听出门外有人了。也对,那双美脚也许并没走远,而是在屋外某处悠闲地等两人毒发身亡来收尸。
不论门外是不是敌人,这个险可不能冒。当机立断,卫述秋拉着他走到阳台上,率先翻身跳了下去。
卫述秋有提前观察好退路的习惯,之前来开窗借光时,他就看过了,窗外有一株香樟树,树冠齐齐正好长到三楼,虽然这里是四楼,只要协调能力正常的人,跳下去都能准确地摔在树丛枝桠里。
这树在一般人家的后院是不可能长那么高的,因为它在贼的眼里,简直就是天然的爬墙梯,也亏得小区治安好,绿化又讲究,否则这种窗台边的树,慢说香樟,就是黄花梨都得砍了。
虽然两人安全落地,着实也闹出了不小的声音,已经有几户人家开了阳台灯出来查看。两人不敢耽搁,仗着灌木丛的掩护矮身疾走,远远离开了这幢楼,出小区后迅速上马路,混在行人里,确定没人追来,两人松了口气。
这次虽说全身而退,还逮到了一只怪虫,等于拿到了连环凶案的作案凶器,但卫述秋深知多半靠的是运气,这种运气可不能当工具用。不过,死里逃生后的卫述秋与颜宗白,在精神距离上更紧了几步,又因一个瘸子一个半盲,都算残障,无形中两人间的感情像微波炉加速催熟一样肝胆相照起来。
此后的一段日子,两人打定主意不再妄动,颜宗白每日里足不出户,在家安心做早晚课,小心饲养那只怪虫。卫述秋则每天照常去五六网吧上班,但两人心中都预感到这种日子过不长,也许徐满再次出现之日,便是峰回路转之时。
……
五六网吧的老五和老六,这几天乐得不行,从应聘那天他们就知道卫述秋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可他们想不到会这么好用。
网游代练这活儿,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条理不清的很容易手忙脚乱,上手之后虽然看着挺轻松,但效率也有瓶颈,全看游戏本身的难易和游戏外挂开发的深度和便捷性。如果一款游戏比较简单,外挂也容易深度开发,功能全面。只要机器配置高,一台机子挂十几个账号,五六台机子就是几十个,统一调整好设置后,外挂程序自动下指令打怪练级赚钱,代练员只要盯着游戏角色别掉线就行,拼的是面对枯燥的体力。
但更高级一点的游戏,大部分数据运算都是由服务器完成的,不怎么靠电脑客户端,外挂制作团队没有借以修改的数据,就开发不出特别实用的外挂程序,只能勉强做出一些辅助补丁,用以提高游戏的效率。这种游戏的代练就相对困难,基本上需要代练员手动操作,以每天每个游戏账号练十级来算,一个代练员一天下来也练不了几个号,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