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叫从深山中一间破旧的茅屋里传了出来,在四周树上停留休息的鸟儿被惊得满天飞了起来。
屋子看上去很小很简陋,屋顶还能清晰的看到几个不小的破洞,调皮的阳光透过这几个破洞钻进了昏暗的屋子。屋子外面搭了一个简单的棚,棚下是一座石头堆砌的简单灶台,灶台上的锅碗瓢盆整齐的摆放在一边,虽然很整洁干净,可是怎么看都实在太过简陋了一些。屋子里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矮桌和两张破旧的凳子,甚至连门都没有只是半截深灰色的麻布帘子孤零零的垂在那里,凌冽的寒风从外面吹进来打得麻布帘子‘噗、噗’的响着。
床上躺着一个满脸发青的妇人,身上盖着满是补丁的被子,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卷缩在角落里,身子微微的在发抖。
君儿双手使劲的抱着自己的头,十根白嫩的手指紧紧的抠着一缕缕头发,原本还不算太乱的两条辫子被她这一抓四散开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通红的大眼睛里滚落而出,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小小的琼鼻也泛着红晕,嘴唇干裂得吓人,原本还是很漂亮的小脸此刻没有一丝血色。
自从昨天一早前醒来到今天傍晚为止,君儿终于把现在自己附身的这具十二岁小女孩身体的身份弄清楚了。这个女孩姓于名君儿,十二年来一直和母亲于晴两人在这个偏僻的山里相依为命,只是母亲前天傍晚因病去世了,小女孩太伤心所以哭晕过去了,没想到魂魄却不知流落到哪去了,如今却被君儿不小心占据了身体,面对突然年轻了十岁的身体君儿还真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猛然全身打了个哆嗦,于君儿的母亲好像还在床上,天啦!死了两天的人君儿可没有勇气去看,她忙跑出屋子跌跌撞撞的沿着崎岖的山路使劲往外跑,刚到异界君儿还有些茫然,此刻也只知道要找到人,至于找人做什么君儿头脑是一片空白,或者说她其实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见到活人而已。
条件反射性的君儿就依照原本小女孩的记忆往百米外的李强家跑去,李强一家有五口人,夫妻俩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老娘,是村里的猎户,平时也时常帮助于氏母女的。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木栅栏围着的院子君儿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撑在院门口的栅栏上不停的喘气。还没等她缓过来就看见从屋中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一身灰布麻衣,头上绑着一块藏青色的头巾,手中端着一个圆形的簸箕,里面是一些或干或湿的草药,黄黄褐褐的颜色夹杂其中。
看到君儿她忙将手中的簸箕随手往院中的一排不算整齐的架子上一放,紧走几步到君儿面前扶起她来:“君儿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沾了灰尘的衣袖帮君儿擦额头上的汗珠,结果反倒在君儿白净的脸上抹了几道痕迹,李婶忙尴尬收了手将君儿扶着往院子里走去。
根据于君儿的记忆这个就是李婶了,君儿也顾不得汗水,拉着李婶的手张嘴正要说话结果一个收势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一下到是把李婶吓了一跳:“孩子,怎么了这是?你哭啥呀?有事就给李婶说,是不是你娘又病了?”李婶连忙拉住快要滑到地上去的君儿,一边有手忙脚乱的帮君儿擦眼泪,君儿的脸上越是多了几条痕迹,看上去甚是可怜。
“李婶,呜呜呜……我娘,我娘她,她……”君儿一时哭得有些噎着,话倒说不出来了。李婶见君儿这样,忙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还焦急的问道:“别急,慢点说,你娘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病了?”
“我娘她,她死了。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君儿心里难受到是哭得更起劲了,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流落异界而哭还是因为潜意识里将自己当做了于君儿为于君儿母亲于晴的死而哭,反正她现在就是想哭。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可怜的孩子。”这李婶倒真是个善良淳朴的人,听了君儿的话后就红了眼,并一把将君儿搂进怀中。君儿在李婶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哭着,李婶身上有一股汗水与药草交织在一起的难闻的味道,可是君儿却也没心思在意这些,哭了一阵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李婶见君儿睡着了就把她抱进了屋中放到床上并替她盖好了被子,叹着气出门去了。
“孩子他爹,你说这于娘子怎么这么命苦啊?自己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现在居然……”李婶无意识的搅动着手中有些破旧的木勺子,黑色的铁锅里掺了半锅的水而米却少得可怜,一些绿色的野菜被切成细块漂浮在水面上,李婶眼里隐隐的有泪花闪动:“君儿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唉!”
“碰、碰……”李龙手中有些生锈的柴刀一起一落劈着一根根不规则的树枝,空气中飘荡着野菜淡淡的苦味和米饭的清香味,听到妻子的话心里也是一叹:“孩子他娘,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是你看看我们家,母亲有病时常都要吃药,龙儿现在也不小了还要准备给他娶媳妇,本来日子就过得紧,要是再多一个人的话……唉!也怪我没有能力啊。”李强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活,只是背着李婶的脸上却是满脸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