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的这一幕很快就传遍天下,那些敏感之人立刻就从这件事里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乱局已成,这天下,不知道又要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除了朝堂上一片大乱之外,这天下还没有沸腾,而需要天下沸腾,自然还需要有好戏上演。
“这时习院就是顶着圣人名号的一代学霸!排除异己,侵占田地肆意妄为,完全无视朝廷律法,根本就是一匹害群之马!天下还有这样的书院在这里,简直是让圣人蒙羞!”
一间小小的酒馆之中,几名学子点了几个下酒小菜,就着杯中黄酒,边喝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时习院的事情上了。现在这件事在学界中声势正旺,几个学生凑在一起,聊到这些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只是其中有一名学生显得过于激动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说的都是针对那时习院的不良言论,简直把那时习院说的十恶不赦,成了十足的反面角色,说的似乎要不把那时习院铲除,天下间就永无宁日一般。
“砰!”那学子正说的热闹,突然之间,酒馆之中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大喝了一声,“胡说八道!”
这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酒馆里所有的客人都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酒馆的角落里,一个一袭儒衫的男子正坐在那里,桌上摆着几个小菜和一壶烧酒,那男子身材高大,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倒有几分风流气象,不过,看到所有人都向他看过来,他立刻毫不客气的回视过去,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每一个看他的人。
“啊!”那男子的眼神太过凌厉,哪里是这几个学生能抵挡的了得,被他的眼神一扫,顿时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来。
“啊!我知道他是谁了!”一开始大声说着时习院不对的那名学生突然大叫了一声,伸手一指那个角落里的人,“他是凌子意!时习院的凌子意!就是他,为了替时习院张目,竟然用武力威胁学子,斯文扫地,实在是我辈人等的耻辱!”
“你说什么!”凌子意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来,最近因为时习院的事情喧嚣直上,连他之前的种种事端也传的沸沸扬扬,当然,在这些传闻之中没有一句好话,尤其是在时习院势力不长的南方,简直把他传的和凶神恶煞一般,分明就是一个拦路抢劫的活土匪。凌子意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他也是书院中出来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越是争辩,也就越纠缠不清。只好守在这里等着时习院总院的消息。
可是总院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原本以为论佛大会之后,时习院就算不会得到发展,也会得到一段时间的安宁,哪曾想,民间的舆论还没有完全平息下去,朝堂上针对时习院的言论立刻就喧嚣而上。这无疑更让时习院恐慌,对他们来说,民间的恶评让人头疼,朝堂上的恶评就要人老命了,尤其是时习院似乎还引起了那位宣文陛下的猜忌,这可是天大的坏消息,现在时习院正在动用各种力量试图将这件事平息下去,哪里还顾得上凌子意。
无奈之下,凌子意只好隔三差五的借酒消愁,出来喝点小酒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里的唯一爱好。今天多喝了几杯,那几名学子说的也实在是有些过了,简直把时习院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这让凌子意怎么能受得了,越听越气之下,喝下去的酒一下子就翻了上来,一直憋在肚子里的怒火也压不住了,这才一拍桌子喊了一句。
一听他就是凌子意,周围的人立刻就露出一副不齿的模样。借助那些说书先生的宣传,还有从那位当代大儒段黎口中传出来的话,凌子意的名号现在可是家喻户晓,说不上妇孺皆知,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说是谁在这里为那时习院鸣不平,原来是时习院鼎鼎大名的凌子意,凌先生!”顿时就有士子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怎么?听我们说那时习院中的种种龌鹾之事,凌兄你感同身受,觉得看不过眼了?难道说我们说的事情揭了那时习院的老底,让你恼羞成怒了?”
“哼!无知小儿!”凌子意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时习院如何,世人自有决断!我们时习院建院超过三百年,出过多少名流学者,一代宗师!哪里是你们这些黄口小儿诋毁的了得!”
“不错,你们时习院是出了一些人物!”那名一直在诋毁时习院的学生冷笑道:“可那是从前!不代表现在!之前的前辈高人高风亮节,确实是我辈之楷模!可是,时习院现在已经慢慢变质了,已经变成藏污纳垢之所!学风不正,只知道仗势欺人,我问你,现在时习院中可曾出过什么高人?还不只是一群靠着招摇撞骗讨生活的学霸?”
“你说谁是招摇撞骗?”凌子意脸色一变,大声喝问道。
“怎么,被我说到了痛脚,忍受不住了?”那人冷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时习院是这般德行,根本没什么本事,只知道虚言恐吓欺负人罢了!”
“你!”凌子意的一只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怒视着说话的那人,看样子恨不得一下子把他吃了才会甘心。
“哼!无耻小人!”那人丝毫不惧,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