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歌没想到的是,萧武宥不仅许诺遣李子墟去帮她,第二天更是毫不避讳让她一起去找金井阑问话。所以当李子墟在翌日清晨叩开她屋门的时候,她又惊又喜。
“不乐意见着我?”李子墟抱臂打趣道。
裴南歌连忙摇头笑道:“我这是见着你太高兴。”
李子墟微微一笑:“萧兄已经先过去了,我来接你,你收拾好了?”
裴南歌蹦出屋门:“我早就收拾好了,咱们快些过去罢。”
整个邹府里的气氛依旧沉闷,但与先前不同的是,崔珉已在院子里忙碌。
“你也觉得崔珉不该受到惩罚?”李子墟突然开口道。
正在留心别处的裴南歌因他的问话骤然停步,疑惑道:“他还要受什么惩罚?他自己都那么可怜……”
李子墟放缓步子让她跟上:“你想过没有,如果那颗丹药不曾被南橘撞翻换过,那邹余祉服下之后会怎样?”
裴南歌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崔珉没有杀害邹余祉,不管是什么原因,结果就是这样,不是吗?”
“或许罢,其他书友正在看:!”转眼间他二人已经步出邹府,李子墟仍是不急不慢走在前面:“但他确实是在很长的一段时日里蓄谋杀害邹余祉,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结果并不是如此,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
裴南歌一怔,李子墟的话字字打在她心里,教她想起平素里不太会去思考的问题,那个问题关乎律法和道德,但她却从来以为只有大理寺和刑部才能看得透。
李子墟觉察到她的异样,回过头来笑话她道:“别想了,你才多大年纪,你若是勘得透彻倒让那些一把年纪的人情何以堪。”
裴南歌噗嗤一笑,随即轻快赶上他的步伐:“我没记错的话,你老家好像是在海陵,似乎离江都不远呢。”
李子墟自顾自往前走:“你没记错,而且死在赵侍郎家里的马元是高邮人,也离这不远。”
裴南歌拍拍手,学着往常偷偷瞄见的大理寺官吏的模样道:“李评事的记性真真是极好的,假以时日必定是大理寺的栋梁。”
李子墟轻笑几声就不再理她。
“对了,你从刑部那里探听到林菊楠的死因没有?”裴南歌终于是将话题带到正事。
“我未曾见到尸体,从刑部那听来的说法是,林菊楠在死前一天曾吐过血,第二天下人在屋里发现她被人刺穿心肺而死,现场并未发现凶器,而她家里人并不肯勘验其五脏六腑,不能确定是否中过毒,沈铭斐还在那边偷偷打探。”
裴南歌一想到沈铭斐混迹在那些人中偷偷摸摸拿针试毒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好容易忍住笑意才道:“我是觉得她总不会无缘无故吐血,没准这也同她的死有些关系。”
“这我也知道!”李子墟偏头看她:“已经同沈铭斐说过这些,他寻到机会就会亲自验尸,只有经他手我们才能下定论,不过凶器找不着确实比较麻烦。”
找不着的凶器?裴南歌猛然一凛,紧拽了把李子墟激动道:“先前你们是不是说过,林菊楠的金饰都被人抢走了?”
李子墟疑惑看她:“确实如此,从刑部那听说林菊楠所有的金钗金镯金耳珰都不见了,当然也有可能她原本就没有。”
“我觉得那人并不是劫财!”裴南歌笃定道:“他要劫的不是财,而是凶器!”
李子墟恍然大悟:“所以凶器极有可能是金钗?凶徒盗走所有金器只是为了不让我们联想到那只凶器金钗?”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在更加利落的大理寺面前,裴南歌自是不敢妄下定论:“恐怕只能等沈铭斐将伤口比对后才能确定。而且我想不太明白凶徒为什么非要盗走凶器。”
“这么说来,似乎金井阑的嫌疑变小了!”李子墟小声道:“纵使凶徒要把凶器带出来,大可以直接把屋内所有首饰带走,但为何偏偏只带走金饰,岂不是明显要栽赃金井阑?”
“但是!”裴南歌撅嘴。虽然牢牢记着萧武宥的话,可心里对金井阑的看法并没有显著改变:“也有可能像先前邹缇俞那个案子一样,金井阑是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觉得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且,他也是跟疯子,跟邹缇俞一样。”
李子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垂着头一直走在前面。
裴南歌这才注意到他们行走的路线却并不是先前去黑市的路,惊讶地拽着李子墟的袖子问道:“我们不去黑市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