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说与李子墟的秘密。
她发觉,当揭晓真相的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害怕,相反,她却有些释然。她更期待白露会怎么样说出她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陈年旧事,更重要的是,她同样也很期待萧武宥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
白露阴森的笑容更甚以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恨恨地指着裴南歌,朝江宛若和萧武宥道:“害得你们这对昔日眷侣相念不相见的祸首就是她,好看的小说:!”
尽管已经不再惧怕,但裴南歌的心里还是有某处在渐渐坍塌,她甚至可以看到那支离的碎片纷纷撞进她的回忆,刺得她体无完肤。
“把话说清楚。”背过身去的萧武宥止住步子,回过头冷冷瞪着白露。
裴南歌忽然觉得这样的萧武宥无比的陌生,她将双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一阵悲凉从手心蔓延至全身。
白露含泪的面庞泛起狰狞的冷笑,虽是在回答萧武宥的话,但一字一句更像是在击打裴南歌不堪一击的脆弱:“当年宛若姐本是要托她给你传信,但她却帮着你们萧家的长辈把宛若姐赶出了长安城。呵,你连亲人都不认,却留着她不怕养虎为患,哈哈哈,真是好笑。”
李子墟一惊,焦急地望向裴南歌,江宛若慌忙上前拉住白露,回望向萧武宥认真解释道:“萧武宥,你当是知道,若不是我自己想走,没人可以逼我离开长安。”
萧武宥板着脸看了眼江宛若,转头俯视着仍坐在地上的裴南歌,他微微曲着手想要伸出去,却最终只是握着他自己的袖口一动也不动。他清冷的声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白露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动唇刚想说些辩解的话语却发现白露说的句句属实她根本无从辩驳。萧武宥的目光凝定在她身上,她倏尔想起这几年来死皮赖脸黏在他身边的日子,转瞬之间,她就快长成大姑娘,可他还是不肯拿正眼瞧她一回,哪怕一回也好。
她知道自己并不见得多受他喜爱,但她以为,他只要不讨厌她,她就一定会有希望。直到今天,她坐在地上,萧武宥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她才清清楚楚看到她们之间的差距,这样的差距,并不是她奋力往前就能逾越的。
因为,无论她往前迈出多少步,只要他不肯伸出手来,她就永远进不到他的心里。
“你信不信我?”她却还是没出息地想要赌一把,赌上她这么多年来的迷恋,也赌上她整个青春年少最荒唐的痴情,如果赌赢了,她赢得的是她的整个世界,如果赌输了,她或许更应该从梦中醒来。
“你……”萧武宥微垂眼脸,隐忍的嘴角轻轻颤动:“你当年是不是见过她?”
裴南歌兀自笑着蹭起身,伸手拍掉裙摆上沾着灰尘,此刻她她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相信所谓的“因果报应”,她知道自己种下了不堪回首的因,而今,在她即将迎来十五岁生辰的时候,她终于迎来应得的报应,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任由自己傻乎乎的笑起来,眼前的萧武宥就连将怒未怒的面容都让她心动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走出这个孩提时代的梦,但无论如何,她总是要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试一试,而最好的时机,就是当下,在她十五岁的时候,从春秋大梦之中醒来。
她用自认为灿烂的笑意迎向所有人,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她听到自己对身后的萧武宥说:“我祝福你们天长地久、永垂不朽。”
她分不清身后纷飞一地的究竟柳絮还是她的回忆,她想,大概没有人会恳求她留下,亦不会有人为她留下。
她穿过临江的绿杨白堤,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直到鼻息之间传来熟悉的栀子香气,她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远处闪过一个戴着假面的熟悉身影。那道身影和栀子的香气都太过记忆犹新,以至于她心中的好奇远远盖过先前正铺天盖地而来的伤悲。
于是她悄声地跟上那个身影,绕过南谯的四方小巷来到一座阴暗的院落,半掩的绛色木门左右铜环上分别镂着一熊一虎,衬着幽深静谧的院落略显诡谲,鼻尖的栀子香气忽然由淡转浓,紧接着她颈后一痛就失去了知觉。